虽是遗孤,却也是徐家人,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昊焱面带疑惑之色,只朝刘安点了点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刘安便接着说道:但是据徐家父母所言,徐氏也并非是他们兄嫂所出,而是他们在岭南时收养的,后来两人带着徐氏回乡,在路上遇害,临死之时让家下的仆人,把徐氏抱回去给了他们。
萧昊焱听到这里,才明白了几分,这么说来,徐氏原本的身世并无可考,当年岭南动乱,卖儿卖女的人岂止千万。
况且若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谁会把刚出生的婴孩送人呢?如今过去了二十来年,想要再找到徐氏的亲生父母,只怕比登天还难。
萧昊焱觉得这事情仍旧棘手万分。
寻不得徐氏的身世,就不能让徐氏名正言顺的进门,以她一个柳州富户之女的身份,想进镇国公府当国公夫人,几乎是痴人说梦。
萧昊焱一时只陷入了沉思,再抬头看刘安,那人却依旧气定神闲,似乎对此事已有了几分把握。
刘安总是如此,即便事情已有成算,他也要卖个关子,让你着急一下才好。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刘安见这事情把萧昊焱为难成这样,便知道他确实是有心想娶徐氏进门。
人人皆有成人之美之心,他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把他的那些谋略用到这上头来,似乎又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媒人,他这一次是做定了。
国公爷怎么忘了,二十五年前,徐阁老便是被先帝贬去了岭南,据在下所知,当年徐阁老在岭南被叛军追杀,险些丢了性命,徐家人当时为了逃难,将新生的一个女儿送给了当地人。
这些事情萧昊焱略有耳闻,但原来徐阁老有个送人的女儿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晓。
徐阁老当年也是因为在岭南平乱有功,才会重新被启用的,只是如今他也算是朝中重臣,若真有这么一个丢了的闺女,也必定早已派人寻去了。
徐阁老的女儿没有找到吗?萧昊焱忍不住开口问道。
今儿来赴宴的,正巧有徐家的管事,在下便略微打探了一番,据许徐家人说,之前十几年几徐家几乎每年都会派人去岭南寻亲,但都没任何消息,最近几年就去的少了。
战乱之中,百姓流离失所,能有命活下来的,本就是少数了。
不等萧昊焱再发问,刘安只继续道:徐氏年纪与徐家小姐相仿,且也是被父母所弃,国公府又和徐家是通家之好,不如国公爷去求一求那徐夫人,让她认徐氏做个女儿,借了徐家的家世,老太太必然应允。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那徐夫人本就是一个乐善好施、心地纯良的和蔼老妇,想来也应该愿意帮他一把。
只是终究是欺骗了自己的母亲,这让萧昊焱心里难免感到有些纠结。
他从未欺骗过自己的母亲,除了萧靖远的身世。
萧昊焱从靠背椅上站起来,踱至窗口,外头传来一阵更鼓,时辰已过了三更。
距离三天的时间,又少了一个时辰。
就按先生的意思办,明日送我的名帖去徐府,请徐夫人至清风茶馆一叙。萧昊焱只转身对刘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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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身子也察觉出了异样,徐氏一早就醒了。
枕边的云荞还在酣睡,有几缕发丝粘在颊边上,徐氏伸手轻轻的替她理了理,露出小女孩白嫩饱满的小脸。
她曾经也和宋澜有过美好的遐想,将来要生一双儿女,凑一个好字。
只可惜那样的想法终究被现实所打碎,如今她有云荞,她已经觉得很满意了,也并没有任何的奢想,她能再拥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
不是她胆怯,只是这世间对女子本就如此。
可是,萧昊焱的出现,忽然就让她又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让她觉得那幸福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不远处。
但越接近,就越害怕。
与其说她不敢要这个孩子,不如说她是不敢去期望将来的生活。
没有希望是不会有失望的,可若是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三天也罢了,就给他三天的时间。
徐氏叹了一口气,想要翻身下床,却一下子被云荞抱住了腰。
明明仍旧是盈盈一握的杨柳腰,此时里头却有了新的生命。
云荞靠在徐氏的小腹上,仿佛要倾听里头小生命的悄悄话,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看徐氏。
娘亲。云荞又抱紧了徐氏几分,有些后怕道:我们就把他生下来吧,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
云荞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徐氏道:国公爷也说了,若是他办不成那件事,会放我们走的,我们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对于将来,云荞也有几分害怕,但这辈子还有徐氏陪在身边,已经比上辈子强了许多。
娘亲,我会好好的学习女红,将来养活娘亲还有弟弟妹妹。云荞一字一句道。
女儿这般懂事,实在让徐氏感到心酸,她原本应该是探花郎的嫡女,此时也享受着呼奴唤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