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焱之前也听说过府上来了个小姑娘,但从没见过人,如今见老太太提起,倒有些好奇道:长胜的表妹?
长胜的母亲是独生女,因为要照顾父母,不得已只能改嫁了,按说长胜是没有什么表亲的。
只是这些话不方便在老太太跟前说起,因此萧昊焱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萧靖远却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当时一时情急,只想给云荞弄个身份,便假说是长胜的表妹了,这府上别人不知道,但萧昊焱对长胜一家了如指掌,肯定知道长胜没什么表妹。
萧靖远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好在萧昊焱也没有再问下去,萧靖远便道:祖母若是想她,我明日让长胜去问问。
老太太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她若是愿意来,就把她接来,若是不愿意就算了,不要勉强她。
萧靖远点了点头,见时候不早,便退下了,他才走到垂花门口,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正是他父亲萧昊焱。
长胜的表妹,到底是什么情况?萧昊焱果然还记着这事情,只开口问他。
萧昊焱自己是个于女色上头并没有什么太多欲望的人,因此平常也不关注这些,但萧靖远如今已经十四岁了,寻常公侯之家十四岁的少爷,大多已通晓了人事,府上也会有通房的丫鬟服侍。
萧靖远房里的几个丫鬟是老太太安排过去的,都是家生子,最是老实可靠,如果没有主人家的首肯,断然是不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但就怕丫鬟太老实,他这儿子不老实,从外面弄些什么人进来,可就不好了。
萧昊焱一开口,萧靖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倒是打算想个由头唬弄过去的,可这府上众多的人都见过了云荞,若是有朝一日云荞再进来,两下里准要穿帮。
萧靖远拧了拧眉心,与其跟萧昊焱打马虎眼,不如把云荞的事情据实以告。
之前救安国公小世孙的时候,孩儿还顺手救了一个小姑娘,说是和母亲进京寻亲,走散了,被人贩子给抓了,我看她无处可去,就把她带回了府上,只说是长胜的表妹。
萧靖远说着,暗中观察萧昊焱的神色,见他尚且还没有起什么疑心,只继续道:后来我带她出门玩,她偷偷的跑了,找了几日也没找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说到这里,萧昊焱的脸色才稍稍变了变,只补充了一句道:大概多大年纪,你可知道她老家是哪里的?
萧靖远见萧昊焱总算是有了些反应,这才道:年纪大约六七岁上下,至于家乡何处,她没有说,听口音是南方人。
此时的萧昊焱心中已有七八分疑惑,难道将云荞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可倘若果真如此,那孩子先前就住在这镇国公府,如今大约也知道自己是镇国公了,缘何一句话也没有吐露过呢?
萧昊焱拧了拧眉心,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有这样深的城府,实在让人惊讶,他倒要抽个空,好好问一问才行。
不过这样倒也让他少了原先的担忧了,云荞只有六七岁,自己的儿子便是再混账,也不可能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这一点倒是可以让他放下心来了。
但一想到如今那孩子就在自己的别院里住着,萧昊焱还是略有些心虚,只抬头看了萧靖远一眼,见他脸上似乎还有几分担忧之色,便开口道:京城那么大,你想找到一个小姑娘,谈何容易?不过既然她能自己跑了,说不定是有可去之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萧靖远见他父亲并没有要在他面前坦白的样子,倒也没办法再说下去,便点头道:父亲说的是,她聪明伶俐,说不定已经和她的母亲团聚了,也找到了他们想找之人。
这话却无端让萧昊焱听起来感到有些异样,忍不住想到:若是让萧靖远知道自己把她们母女养在别院中,会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她们想要寻亲的人?这似乎误会有些大了
但眼下,关于她们母女的存在,萧昊焱还是打算守口如瓶,只等想到了让徐氏进门的办法之后,才能做另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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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胡同的别院内,已过亥时。
云荞果然吃撑了,徐氏让厨房熬了消食汤来,可她肚子太鼓,只喝了两口,便再也喝不下去了。
她难受得睡不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徐氏就这样陪着她,又拿了针线做了起来,她是闲不住的人,这一阵子躺着休息,已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了,因此前两日就剪了一双鞋面,打算给云荞做一双绣花鞋。
云荞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鞋子很快就小了,多做几双备着也使得。
之前她上京的时候,还曾背着一个包袱,里头有做给宋澜的两双绸缎靴子,她用了最好的料子,纳了厚厚的鞋底,后来也都扔到了河里
如今想起宋澜,徐氏的心还是痛的。一个爱了十来年的男人,忽然就变成了驸马,变成了别的女人的相公,这让一时又如何接受得了呢?
那些情真意切的海誓山盟,仿佛还在昨日一样,徐氏手里的针线又停了下来,只觉得眼眶发酸,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云荞已经趴在了茶几上睡着了。
她有些自责的擦了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