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挂断了视频改为语音通话,知柚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把手机放在靠枕头的那一侧,连下巴也被被子遮住。
听筒里传来陆格清润的嗓音,像绵长的音律,让人觉得安心。
知柚有些自责道:“每次都让你迁就我,是我太闷了…”
“说什么呢。”陆格状似严肃的反驳,却依旧温柔,“我巴不得迁就你,有迁就你的机会,是我赚了。”
知道陆格是有意哄她,知柚小声回应,“那你可是亏本儿了。”
被窝里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些鼻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陆格笑道:“亏不亏本儿我说了算,我觉得挺好,那就是稳赚不赔。”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临近深夜。
知柚作息很规律,往常过年也没有守岁的习惯,其实她早就困了,可是又不想让陆格一个人迎接新年,就强支着眼皮死撑着。
眼睛不知道被揉了多少下,知柚只觉得上下眼皮天人交战,打得难舍难分。
电话那头的陆格还在说着话,具体说什么知柚已经听不清了,脑子像灌了浆糊,就要支撑不住。
终于,在某一刻,知柚彻底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
嗡嗡的震动声让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知柚按掉闹钟,猛地去看时间。
[23:55]
她拿起手机就喊了声,“陆格!”
“我在呢。”
“做噩梦了吗?”
他的语气间带着担忧,却很是清醒,看样子是一直没睡。
听到他的声音,知柚才慢慢安稳下来,她气恼自己居然半中间睡过去了,愧疚感猛增,“没有。对不起,我睡着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陆格安慰道:“叫得那么大声,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没事就好。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知柚的睡意消了大半,她靠在床头,把手机拿至耳边,“我就怕自己睡着,所以定了个时间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知柚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继续道:“我都睡着了,你怎么一直没挂电话。”
“是啊,通话通到一半,你突然就不吭声了。”陆格笑道:“我说的话就这么催眠啊。”
“那是生物钟。”知柚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我也没办法…”
“这不是想和柚柚说第一声新年快乐吗。”
“还怕你突然这样醒来找不到我,到时候哭了怎么办。”
“我哪有哭。”知柚反驳。
“行,没哭。”陆格顺着她的话,“所以,这个点儿定闹钟做什么?”
知柚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片刻才嘟嘟囔囔出声,“因为想和你一起迎接新年。”
听筒两方很是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约而同的想法在同一时间有了回应。
此时,秒针终于跨过了最后的时间门槛,耳边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不遮光的窗帘映出五彩斑斓的烟花,照在人脸上,光影绰绰。
阳台上的小红灯笼颜色好像更加明亮,哪儿都是闹哄哄的。
知柚:“陆格。”
“嗯。”
“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柚柚。”
其实比起春节带给人的喜悦,知柚对它的恐惧显然更多。
走街串巷,拜年寒暄,光是想想就令人头疼得很。好在知家是后来才搬到东临的,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亲戚,多是些邻里朋友,或者知含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而作为亲家的陆家,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两家一早就互相打了电话,顺便还聊起了年后知柚和陆格应该安排上日程的婚事。
知柚战战兢兢地在家待了两天,大年初三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和万桢含蓄地说了想提前回公寓的事。从万桢和陆家打电话的语气中看,她应该对陆格过年没回陆家的事并不知情,知柚也没打算说。
原本万桢还不答应,知柚干脆厚着脸皮扯了个谎,说和陆格约好要一起吃饺子,万桢一听陆格也在,这才松了口。
春节这几天贺午都在假期中,每天都是交通高峰期,知柚拎了个行李箱,下午便打道回府。
结果兴冲冲地回了公寓,才发现陆格压根儿没在家!
知柚扑了个空,累呼呼地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陆格去了哪儿。
家?肯定是没回。走亲戚?他应该没那种兴趣。找朋友?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
跑去公司加班了。
有了这个想法,知柚第一感觉是生气,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心疼。
春节假期,谁都在家吃喝玩乐,怎么就他一个人跑公司和那些文件报表作伴去了。比较一下自己在家的大鱼大肉逍遥自在,知柚觉得自己没良心得很,居然还真把陆格一个人留下了。
她打开手机,想要给陆格发条信息。
然而字都打完了,知柚却在发送的瞬间停了下来。新鲜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滋生,对她来说可能是个挑战,但是对于陆格来说,可能是件会让他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