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及第……都是皇朝鼎盛之时才会有的,大邺当朝皇帝自登基以来还未出现过连中三元的状元。”纪京辞看着垂眸如同乖孩子一般坐在那里,又撑不住左歪又倒的谢云初,扶住她,“如今你连中两元,不出意外……必定是状元。”
谢云初晕的坐不住,摇摇晃晃应了声,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纪京辞。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头磕在亭柱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但纪京辞的身影又这般真实,到底是她醉的已经不知疼痛,还是这只是梦。
纪京辞眸色平静,心中却似有一团火热烈燃烧着。
他眼睫微颤,缓声开口:“你可有什么,是要同为师说的?”
“青锋你怎么在这里?”
元宝的声音从通往湖心亭木桥桥头传来,谢云初忍住头晕扶着倚栏站起身,长揖同纪京辞行礼,身子摇摇晃晃:“殿试,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期望。”
见元宝怀里抱着他送谢云初的锦盒小跑而来,纪京辞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道:“你喝多了回去歇着吧,为师还要去见谢老。”
“是……”谢云初不敢抬头,摇晃的视线只敢盯着纪京辞白色鹿皮短靴。
“六郎,酒醒之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同为师说的……随时可以来找为师。”纪京辞将谢云初扶着坐下,俯身捡起地上的披风,定定看着谢云初开口,“你说什么,为师都信。”
谢云初闻言抬头,纪京辞已走下湖心亭台阶,元宝正恭敬同他行礼。
她头晕的厉害,靠回倚栏处,抬手按着疼痛的太阳穴。
“六郎……”元宝忙跑过去,“六郎吹了风是不是头疼的厉害?要不我们回去吧!”
谢云初点了点头,在元宝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陆氏和谢雯蔓还在谢云初的院子里候着。
瞧见元宝搀扶着谢云初回来,陆氏和谢雯蔓立刻上前接手,搀扶着谢云初往里走。
“怎么喝了这么多?”陆氏心疼不已。
“这也是难免的,六郎是会元……敬酒的人自然多!”谢雯蔓架着谢云初一边往里走,一边同刘妈妈道,“快去将醒酒汤取来!”
刚将谢云初安置在床榻上,谢云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翻身趴在床榻边缘吐了一地。
陆氏心疼的眼泪直掉,丝毫不嫌弃谢云初呕吐的秽物,脚踩着柏木踏脚,轻拍谢云初的脊背,扬声:“齐妈妈拿铜盆过来!”
谢雯蔓见谢云初吐的脸色发红,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有吩咐咏荷:“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谢云初吐完人舒坦了不少,没有力气翻回去,在床沿一趴,手掉进秽物中。
咏梅将柏木踏脚上的秽物收拾干净,谢雯蔓细心替妹妹洗干净手,又同母亲陆氏一起给谢云初脱衣裳……
此刻已经不省人事的谢云初察觉有人要脱她衣裳,一把攥住了陆氏的手,用力攥紧不撒手,含糊不清开口:“出……出去……我自己来。”
陆氏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女儿醉成这个样子,还担心自己女儿家的身份被发现。
“乖孩子,是阿娘!阿娘和姐姐帮你脱衣服,别怕!别怕……”
听到陆氏的声音,谢云初陡然紧绷的神经舒展,手也垂了下去。
两人替谢云初脱了衣裳,用热帕子擦了脸和脖子,陆氏就坐在床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满心愧疚,轻抚着女儿通红发烫的小脸,听见女儿小声的唤师父,转头看向谢雯蔓,表情略有吃惊。
陆氏低声问长女:“你说,六郎她不谙世事,又成日同纪先生朝夕相处,纪先生不仅才学惊艳,又生得如仙人一般,会不会……”
谢雯蔓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床榻上小儿的脸上。
谢云初又梦到了纪京辞……
许是今日湖心亭陡然看到纪京辞,吓到谢云初了,她即便是在梦里,也再不敢有所逾矩,一直恭恭敬敬唤纪京辞师父。
第二日,谢云初醒来时,还是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又躺回了床上,中途喝了一次齐妈妈准备的蜜水,又哗啦啦全吐了。
惊得陆氏请了大夫来,不过谢云初吐过之后,人舒服了不少。
今日谢府里多了许多帖子,都是来请谢云初和谢云芝的,不过会试之后就是殿试,家中一概都给推了,说是要让小郎君们专心读书。
谢云初睡到正午醒来,略微用了一碗燕窝粥,便去给谢老太爷请安。
谢老太爷看着谢云初憔悴的模样,道:“以后这个酒啊,除了非喝不可,我看还是不要再喝了,你身子本就不好。”
“是!”谢云初应声。
“昨日,我同你大伯还有怀之盘算过了,当今圣上登基至今,还没有过连中三元的状元,所以只要你殿试不出大意外,必定会是大邺第三位连中三元的状元。”谢老太爷说到这个很是高兴。
谢云初装作不经意询问:“昨日,师父来了?”
“你都醉糊涂了,昨日你还见过你师父。”谢老太爷语声温和,“怀之说,让你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