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积雪未融,虽有朗月清辉相照,地面却湿滑难行,若是慕容齐一个不留神,锋利的刀刃就会割穿檀小兮纤细的脖颈。
所有人都不敢大声惊呼,只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任凭心跳声如擂鼓。
慕容齐并非真的想杀檀小兮,他只想将她作为人质,助自己逃离这里。
只要能离开此地,寻机会抽调府中亲兵,便能厮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活下来!
因此他不断地在檀小兮耳边轻声叮嘱着:“兮儿,乖女儿,你别怕,爹爹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帮爹爹逃离,爹爹就能东山再起!看在你郎婿的份上,陆司岩他一定不会杀你!”
檀小兮冷笑了一声,忽然停下跟着他不断往外挪动的脚步:“我若真是你的女儿,念在血脉亲情一场的份儿上,或许会帮你一把!可惜——”
她话音未落,精神力盈满全身,左手抓住慕容齐持刀的手向外拉扯,右手肘狠狠击在他的肋骨处,巨大的钝痛感袭来,慕容齐还不曾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雪地里!
“当啷”一声,慕容齐眼睁睁看着手中的匕首落地,接着便被檀小兮一个箭步飞踢出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喃喃道:“你方才说什么……你不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七岚她——”
“你可还记得,我和弟弟,是早产了一个月的孩子?我娘早就觉察到你的图谋不轨,被你霸占前早就将身子给了心爱之人,所以我爹是送先皇后入京的苗疆护国将军栗昀!与你慕容齐,并无半分关系!你以为用先皇后和苗疆威胁我娘,她就会臣服与你吗?你做梦!”
“栗昀……”慕容齐蓦地想起这个叫栗昀的苗疆大将军,当初见他与凤七岚十分亲近,心中嫉妒,便在占有凤七岚后做局,制造意外将他杀了。
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栗昀就已经和凤七岚勾搭在了一起,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哈哈哈……枉我这么多年日思夜想,日日愧疚,你和小傲……竟然是栗昀的儿子!”慕容齐恨得牙根痒痒,支撑着冰冷的地面,目光搜寻着匕首掉落的反向,杀心顿起!
突然,一阵冷风“嗖”地射来,众人视线齐齐看去,却见一支短小的冷箭闪着银光,猝不及防地朝着慕容齐射去!
不等大家发出惊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慕容齐便被这支冷箭贯穿了心脏,闷哼一声,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等檀小兮反应过来,慕容齐已经只剩下出气,纵然她妙手回春,除非此刻有能匹配的心脏立刻替他做手术,否则,他的结局就只有死……
“陆相!你——”
武将们个个吓得面色惨白:这支冷箭,是从陆司岩的手臂上放出去的!
他在宽大的袖袍里装了一只袖中箭弩,趁着众人不注意,竟然射杀了慕容齐!
尽管慕容齐犯下滔天大罪,可他毕竟是皇室子,天大的罪也要经宗人府定罪,陆司岩怎么敢当众杀人?
“怎么了?方才苏贺章说得对,这样罔顾人伦的狗东西,已经不配为人!你们可都看见了,他想要杀我儿媳,我不过替天行道,有何不对?各位同僚可是有意见?”
陆司岩云淡风轻地整理了一下袖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这哪里还是当年的一介文弱书生?分明早已在朝堂阴谋里,进化成了一个杀人不见血时,还能谈笑风生的刽子手!
年轻气盛的苏贺章站了出来,他得恩师推荐入朝为官,从不曾站队,虽然所属文官乃是陆司岩的部下,却仍疾声道:
“贺章方才虽然痛斥慕容齐,但他的罪行,却不容陆相判定生死,该交由宗人府裁决!陆相此举太过心急,未免让人怀疑,你与慕容齐私相勾结,此刻便是急于灭口!”
陆司岩睨了他一眼:“苏贺章!你别以为你老师是太子太傅,你就可以仗势凌人!我陆某人行事不需要你来教!你若再敢多言,便去一趟刑部大牢吧!”
“陆大人!我虽然是师父钟爱的弟子,却从不曾仗势凌人!我只问你一句,如今先皇驾崩,慕容齐作为皇室子也被你射杀,皇室其余子嗣中,七王爷远在漠北,十四王爷在母体便受损智力不及常人,这圣驾,你准备让何人来坐?”
另外一位老臣也跟着叫嚷起来:“陆司岩!你莫不是要自己登基称帝?你想都不要想!老夫今日就算血染金殿,也绝不会让你这老匹夫得逞?这天下,是慕容皇室辛苦打下来的,你若是篡位,将来去到九泉之下,如有有脸面去见一生都在重用你的先帝?”
他是先帝另一位十分器重的大臣,正二品参知政事何鹏,是苏贺章师父的至交好友,清正廉直一生,也不站队对陆司岩,此刻他振臂高呼,文臣们没几个敢附和,却激起了几个武将的赞同,纷纷质问陆司岩接下来要做何打算。
陆司岩呵呵一笑:“苏贺章说得对,慕容家两位堪当大任的儿郎如今都已经殒命,七王爷因为贪污枉法被流放漠北,十四王爷是个傻子,先帝血脉只有公主,并无儿子留下,那边只有从宗室里过继一位男孩继承大统了!”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