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兮挑拣着说了些自己的身世,但事关罗玉辞身份的事,便对她隐瞒了下来。
并非不愿意对她说实话,而是此事未成之前,多一个人知道,便会多一分风险,她实在不愿意多连累一个无辜之人,便只说因为屈与慕容王府的势力,不得已与罗玉辞绝婚了,如今王府正为自己安排着婚事。
汪龄之听完后,一张樱桃小嘴长得老大,久久不能平静:“小兮,我从前偷偷买了许多话本儿,哪个本儿上也没有你的故事这般离奇,若非你亲口说出来,我当真是不能信的!”
想了想,她又满脸遗憾道:“我与你那位夫君虽然没打过几次交道,却能看出来他满眼满心都是你,若当真为了亲人,却舍弃了爱情,你当真觉得值得吗?”
檀小兮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汪则正忽然一跳一跳地从屋子里出来,招呼汪龄之道:“你祖母找你说话呢,快进去吧,天冷,让慕容小姐早些回去。”
汪龄之只好无奈地进了房间。
“对不起啊,慕容小姐,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汪则正一脸歉意。
“无妨,这些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了。”檀小兮摇摇头单刀直入,“你这回入京,可有心理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汪某但求问心无悔,而且——”汪则正无奈地笑了笑道,“殿下说过,保我平安,要我放手去做即可。”
从他的笑容里,檀小兮感觉到汪则正对慕容齐召他入京这场鸿门宴的后果一清二楚,也从“殿下”二字里知道原来他早已暗中投靠了罗玉辞,想必当初围剿李世安时的重甲,便是他借了罗玉辞的名义,才从军部借调的,否则以他一个小小县令,如何能借得动军营里的重甲兵?
“我的事情,除了延之,家中三位女眷并不知晓,她们毕竟是女人,怕是不能承受这份思虑,所以还请慕容姑娘替我保密,另外——”汪则正顿了顿,“姑娘在那老贼身边万事都要小心……”
檀小兮莫名被感动得鼻子发酸,忍了忍心绪才道:“无妨,他着急将我嫁出去换取政治礼仪,如今已经接了陆相家递来的庚帖,不日我便要嫁给陆相的嫡子。”
“陆相为人更是如蛇如蝎,不差似你这位爹爹……”汪则正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这位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姑娘:
明明还不到十六岁,龄之还在他的羽翼下风雨不沾,她却已经要面对各种朝廷阴谋,周旋在两大杀人不眨眼的奸臣身边,难为她还如此心性良善,不亏是当朝太子看中的女子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檀小兮进屋与老太太告辞,便回到了家中。
刚进苑中,便被淮安叫住,请去了慕容齐的书房。
“乖女儿,今日去了何处?”
慕容齐正在看下面递上来的奏章,这些日子有檀小兮在家,他便将替皇帝批阅奏章的事情都搬来了家中,为得便是能每日见到小傲和小兮这两个孩子,弥补一下这十几年来缺失的亲情。
檀小兮眼珠子一转,将今日出门看铺子装修,又在半路上救了汪龄之,去客栈见了汪则正的事细细说了,一件不漏。
她知道自从她入王府,一举一动都在慕容齐监控中,他对自己和弟弟虽然都是真心喜欢,但也不妨碍他不信任任何一个人的习惯。
对这样的人,便只能将一切都摊开来,绝不能让他对自己生疑心。
果然,话刚说完,慕容齐脸上便露出了些笑意,她说的行程,与车夫的汇报一字不漏,这孩子果然老老实实的,便笑着道:“你这孩子,爹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拿你当犯人审问!爹爹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具体的生辰八字——”
檀小兮抬了抬眸子,眼睫下忽然浮上来点点哀怨。
慕容齐登时便虚了,忙哄道:“乖女儿,你出生时,爹爹正好随着欧阳将军去了前线,那时候皇兄一切都十分仰仗我,我实在是抽不开身陪在你娘身边……你和弟弟出世后没多久便被你小姨那个贱人抱走了,从苗疆带来的仆人也一并消失不见,没几日你母亲离世,偌大的王府,竟没有一个人还记得你和小傲出生的时辰……”
“梁历二十七年,冬月十五巳时中生,弟弟比我晚出来一刻钟是,是巳时末。爹爹下回可别再忘了……”檀小兮撅着嘴,满脸的委屈像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哎呀呀,我的心肝儿肉,别哭了,爹爹错了,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慕容齐难得有些局促不安,对这两个孩子的愧疚,确实也是真心的。
“加什么倍,换了庚帖,女儿马上就要嫁给陆家了,哪里还能再再享受爹爹的疼爱……”
“怎么不能?我给清儿准备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八抬,但你就不一样了,爹爹多给你添置些陪嫁!除了一百二十八抬箱子,还要给你些田产和房产傍身!”
他细细数起来:“城南的庄子有一整片山头,种果子种药材都好,山脚下还有上百亩良田,几十家佃户,挨着陆相家的边上那一条街的铺子,给你二十家,另外京郊还有我的六处私宅,都是四四方方的好宅子,还有江南也有些丝绸铺子,也都一并给了你,如何?”
“爹爹,我并没有要和你多讨嫁妆的意思……”檀小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