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大夫!过去我对你多有不尊,可如今少东家惨死,医馆遭难我却不能坐视不理!我现在只能信你一人,求求你,将医馆好生开下去,你拿着的可是祖太爷的金针啊,你要替他老人家守好这医馆的招牌!”
“他老人家曾说过,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世安糊涂有悖他祖父和父亲的教诲,可你不一样,你一定可以守好李家的初心,檀大夫,老吴求求你了!”
檀小兮愣了一瞬: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当年这位手持金针行走江湖,死活不肯入太医院的老者,才是真正的大夫!
可惜了李世安,祖上清白毁于他一人之手!
檀小兮抱着账本和锦盒只觉重逾千金,可那些二房三房的人如何肯,扑过来便要抢!
“你个女子,还是个外人,竟然敢插手我李家的家务事!”
“东西拿来,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弄伤了你!”
这些人面目狰狞地看着檀小兮怀里的东西,那不是纸张和钥匙,而是真金白银啊!
李家的真金白银,怎么能流入外人之手?做梦!
就在李世元伸手来抢的时候,屋外忽然走进来两名衙役,手中握着一份诏令,朗声道:
“隆济医馆大掌柜接旨!”
二房的尊长立刻站出来道:“这位官差大人,我便是隆济医馆的大掌柜,您要宣什么?”
衙役蹙眉扫了他一眼,眸色复杂道:“你当真是隆济医馆的大掌柜?”
“那当然!”他拍了拍胸膛道,“大房的人都死完了,我是二房的元老,与李世安的祖父是亲兄弟!这隆济医馆顺位继承人便是老夫,如假包换!”
“那便跪下接旨!”衙役神色陡然冷锐,“你们以为这是县太爷发的诏令吗?这是摄政王的旨意!”
皇家传召,平民百姓自然是要跪着接旨的,否则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大家乌泱泱跪下,陈安也连忙拉着檀小兮一起跪接诏令。
“罪人李世安,挟百姓以谋私利,情节恶劣,赐腰斩!李世安所有私产宅院充公,现银除补贴受害百姓之外,全部充作军饷,念隆济医馆行医问药有功,特赐上交现银后可保全医馆行医资格,望隆济医馆大掌柜引以为戒,心怀苍生,造福于民!另治李家宗族管教不严之罪,各房罚银一百两以儆效尤,从今往后,务必督促子孙行为端正,谨遵律法!”
二房三房乌泱泱一片全部瘫倒在地:
偷鸡不成,家中的米粮还蚀了!这该死的李世安,死了还要祸害全族人!
“大掌柜,接旨吧!”衙役语带嘲笑,声音却冷得彻骨。
“我……我不是!我不是隆济医馆的大掌柜,我方才说错了!”这位尊长此刻已经抖成了筛糠,满头冷汗摸了又摸,却仍是止不住地流。
“你方才不是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是如假包换的大掌柜吗?”衙役语气不善,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那是同您开玩笑的额,官老爷你看,这账本和钥匙都在那个女人手里呢!她才是隆济医馆的大掌柜!你将这诏令给她便是!”
这衙役当然认识檀小兮,昨夜生擒李世安,挽救遭囚百姓的一幕,他全程都在场,便恭恭敬敬走过去道:
“檀大夫,他说的可是真的?这烫手山芋您当真要接?”
众目睽睽下,檀小兮将怀中账本锦盒交给陈安,伸出柔白玉手接过诏令,柔声道:
“这不是烫手山芋。是李家祖上的初心,更是清水镇百姓的平安符。我愿做这隆济医馆的大掌柜,你回去复命便是。”
“檀大夫义薄云天,我替清水镇的百姓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衙役忽地屈身跪下,拱手回礼,算是还了她方才朝自己跪拜之礼,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佩。
“担不起,官爷请起。”
檀小兮起身,虚扶一把,也让这位识时务的衙役站了起来。
那衙役起身后,不屑地扫了一眼地上一脸惊惧的李家人,冷声对着外面的一排同僚道:“愣着干什么?执行公务,这些人都盯着些,该上交的罚款一个铜板也别漏了!”
风雨过后,方可得一片万里晴空。
衙役们走后,隆济医馆恢复了平静,偶有几个零散的病人进出,大夫们也各自归位看诊。
柜台和库房里的白银用箱子抬走了足足四箱,爱财如命一辈子的吴掌柜此刻心中却无比平静:
从今天开始,隆济医馆的每一个铜板,都将会干干净净,不沾染一丝人性的沦丧。
他没有辜负李家祖太爷的期望,即便是空空如也的医馆又怎样?
有檀小兮在,一切都会东山再起。
这日后有人注意到,隆济医馆门口的匾额金字就被悄无声息地换掉了。
原本的:本草药名居第一,杏林上品补真元
被换成了: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李家世代积累的财富被摄政王洗劫一空,所有心机谋划都付之东流,可唯有这隆济医馆,却在檀小兮的带领下,井井有条,和稳平顺地经营着。
她一改之前李世安在时定下的奢靡铺张规矩,例如从前百姓哪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