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反应,檀小兮的心便沉了一半,果然与自己料想的一样,大毛的婚事有蹊跷!
这时周招妹也看出不对了,慢吞吞走过去的同时,低声道:“师父,不是说大毛的娘病了,可看着只是气色不太好,还能洗衣裳,并不像病得起不来的样子啊!”
“一会儿见机行事吧。”檀小兮压不动声色应了,立刻笑盈盈道:“婶婶,听说大毛要嫁人,我便不请自来想讨杯喜酒喝,不成想来的不巧吓着您了!”
大毛的娘名叫王娥,看着老实巴交的,当初也是她让女儿来拜师学医,自然是认识檀小兮的。
她定了定心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失礼了,竟然忘了给您这个师父发请帖,真是罪过!”
她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里屋瞟,颤抖的手更是出卖了她的心虚。
檀小兮继续维持着她温和的笑意:“不要紧,我这不是自己来了吗?大毛呢,我再怎么样都是她师父,跟了我这些日子,她既然要出嫁,我便想着来送一套嫁妆给她,还想亲自给她戴上。”
说着她便打开了首饰盒,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三件套金饰。
周招妹也赶紧拿出手里的银子道:“还有师父给我们姐妹一人发的一两银子薪水,我也给大毛妹妹送来了!王姨,您快告诉我们大毛住哪间屋子?”
她说着便假装不经意地往里走,却被煞白了脸色的王娥一把拉住,颤声道:“她……她不在屋子里!”
檀小兮忙压低声音询问:“婶婶,大毛这婚事定得突兀,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告诉我!我若是能帮忙,一定竭尽所能!”
王娥看着两人久久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哭诉道:“檀大夫,她在柴房……趁着这会儿他爹还没回来,你赶紧把她带走吧!求求你将她藏起来,再也别露面!”
“什么!”饶是檀小兮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王娥这句话吓了一跳,拖着她赶紧来到柴房,见门被一把大锁锁着,只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大毛。
瘦弱的身子被麻绳绑成了一团,头发乱糟糟盖住了眼睛,嘴里还满满当当地塞着一团破布,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有一瞬间,檀小兮的心仿佛被抽空了,还以为她的这个小徒弟,已经没有了生机!
“钥匙!钥匙呢!”周招妹急得大喊,王娥一边哭一边转着圈:“我没有钥匙,被他爹拿走了,我……我找块砖头!”
“不用了。”檀小兮声音落下,手上便多了一把被捏扁的铜锁。
她动用了精神力,这样的破锁在她手里如同面粉,可却吓得周招妹和王娥话都说不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檀小兮声音平静得可怕,门被她一脚踹开,立刻便冲了进去。
久违的光线照射到脸上,大毛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身子缩得更紧,被阳光刺痛的双眼无法睁开,口中大喊着:“别打我!爹!我不嫁!你打死我我也不嫁!”
“大毛!是师父!”看着她状如失心疯的妇人一般在地上打滚挣扎,檀小兮心都要碎了,这丫头年龄最小,却最是沉稳老成,平心而论,还是她三个徒弟里学医天分最高的一个,可不过几日时光,竟然被自己的爹折磨成了这样!
“师父……师父!”大毛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呆滞了良久,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救我!救我!我不想冲喜!我要跟着你学医……呜呜……”
听到“冲喜”两个字,檀小兮便明白了一切。
原身当初也是被檀家当成冲喜娘子卖到罗家的,若不是临死前被她穿越顶替,如今早已成了乱葬岗里的一座孤坟,娇嫩的身躯躺进一具薄薄的棺材,与地底下的污泥一起腐烂,最终成为一堆枯骨!
檀小兮眼底有泪,飞快地揭开她身上的麻绳,一把抱住她道:“师父不会让你冲喜,师父还要教你医术,看你出嫁!我们走,我带你走!”
“走……?”大毛忽然愣了一下,“走去哪里?”
周招妹哭着道:“当然是去清水镇,跟着师父走啊!我还要滚回去给我抄医书呢!那么多……我一辈子都抄不完了……”
“不能走!”大毛眼中泛起惊惧,“我走了,娘怎么办?爹知道她放走了我,会打死她的!招妹,当初你娘不就是被你爹绑在床上了吗?我不能走!我不能抛下我娘不管!”
王娥听到这里,心痛得险些晕厥:“你这傻丫头,管这么多做什么!快跟着师父走吧,等你爹回来,你就再也走不了啦!娘没事!娘不怕他打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大毛扑进王娥怀里道:“娘!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咱们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要受这份罪了好不好?”
王娥张了张嘴,刚要出声,一个粗鲁的男声响起:
“想得挺美啊!两个赔钱货,今儿你们谁也别想走!”
朱老三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一身酒味臭气熏天,脸上的横肉随着脚步一颤一颤,劈手抢走周招妹手里的银子和首饰盒子道:
“檀大夫,大毛在你这里学医的这段时间我多谢你了!但她马上要嫁人了,以后便不劳你费心!首饰和银子我替大毛收了,你若无事,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