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做什么呢,害我在门外站了半天,手都冻僵了!”柳若儿携着寒风进门,果然冷得鼻头通红,一脸薄嗔。
小桃跟在她身后,端着两盏甜汤放在桌上道:“两位姑娘趁热喝,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柳若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下去吧,见天儿听你念叨,耳朵都长茧子了!”
小桃委屈巴巴地关上门出去,柳若儿便一把拉住檀小兮的手臂道:“我明日就把这碎嘴子的丫头给卖了,看着心烦!”
檀小兮掩面轻笑:“卖个丫鬟容易,就怕你日后再想找个这么机灵的,能打听你婚事的丫头就难了!”
“哼!姐姐自己得了这么好的姻缘,便来取笑我!”柳若儿又羞红了脸。
檀小兮开了甜汤的盖子,见炖的是桃胶燕窝牛乳羹,浓香扑鼻,倒是胃口大开,拿勺子挑了一点点吃着道:
“我听小桃说,你这两年也说了不少公子哥了,就没有一个中意的吗?过了年你就十六了,总不能一直拖着婚事吧!在我们落霞村,许多十六岁的姑娘已经生了第一个孩子了!”
“呸呸呸,姐姐自己不就十六了吗,你的孩子呢?拎出来我瞧瞧!”柳若儿也小口吃着甜汤,想了想,正儿八经道:
“其实我爹早就同我说过,舍不得我出嫁,要替我找一个入赘的女婿,可是他开出来的那条件,天底下能有几个符合的呀?我都替自己着急,被耽误成老姑娘了可怎么办?”
她说着又想起他爹当日与媒人说的:文武双全,模样俊俏,父母双亡,直接就将媒人吓走了!
前两个条件说起来也还算正常,可要人家父母双亡是闹哪样?
那媒人曾私下和柳家夫人开玩笑道:“不如明说相中了谁家公子,上赶着去将人全家都杀了,留下公子绑起来做女婿呢!”
柳若儿一想到这里,就被气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口中的桃胶也蹦出来一颗,跳了几跳弹在桌上。
“老姑娘到不至于,我今日去了县衙府,见着了你口中说的县令千金,不也没说亲吗,耐心些等等,缘分总是会来的。”
檀小兮说着又低头去喝汤,突然额边落下一缕碎发,她便伸出左手去拨弄,一抬手,皓腕上那只碧绿色的翡翠镯子便落入了柳若儿的眼里。
“姐姐……咳咳……这镯子好生眼熟!不会是——”她惊呼起来,手中的瓷勺“叮当”一声落入碗中。
檀小兮笑了笑道:“今日在隆济医馆救了她家老夫人,这是谢礼。我知道这东西价值贵重,可推了三四回,老夫人硬是要给我,没法子,只好收了。”
柳若儿用帕子捂住了嘴小声道:“何止是贵重!姐姐当真不知道这镯子的意思吗?”
檀小兮茫然地摇摇头:老夫人没和她说什么意思啊!她只当是谢礼收了嘛!
“我可是听龄之姐姐说过好几次,这是她祖母拿来套孙媳妇的镯子——”
“噗——”檀小兮呆住了。“县令大人家中还有儿子?”
“自然是有的呀,龄之姐姐还有个哥哥,如今十七了,正在用功读书,将来也是要考功名的,老太太的这只镯子是一对儿,一只已经给了龄之姐姐,这只说好了是要给将来进门的孙媳妇的!”
“这可如何是好,怕是不知道姐姐已经许了人家,看你今日打扮成了未出阁的少女模样,相中你做他家媳妇了吧!”
柳若儿后悔不迭,早知道不应该让小桃给檀小兮梳妆打扮的,她拿着自己的衣衫给檀小兮穿,梳的自然也是少女发髻,全然忘了檀小兮已经嫁做人妇!
檀小兮这才想起被老夫人套上手镯时,汪龄之当时看她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竟有这样的含义!
“那我下回把镯子还回去。”檀小兮想了想道。
柳若儿也点点头:“下回我便同你一道去趟县衙,我亲自和老太太说清楚,免得叫人家白欢喜一场!”
两人吃着汤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的话,见屋子里的油灯也渐渐黯淡下去,柳若儿的脸上也露出倦意,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道:
“姐姐,说好了,今晚你要陪我睡觉的,天儿冷得很,我俩去床上接着聊可好?”
她说着,就走到檀小兮的床上,揉着眼睛趴了上去!
檀小兮还以为要去柳若儿房间睡,哪料到她竟然一头栽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柳若儿今日起得早,在母亲榻前照顾了她一日,实在是有些累了,见到檀小兮床上被子鼓鼓囊囊,还以为小桃怕她冷,多加了条被子,张开手臂往下一扑,没有感受到柔软下陷的舒适,反而是一个硬物被压在了身下!
“啊——”柳若儿吓得失声惊叫,檀小兮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道:“别叫别叫!里面是我夫君!”
柳若儿再次惊呆:夫君?
扒拉掉檀小兮的手,她疑惑地问:“姐夫也来了?这么离不开你吗?”
可心底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趁着檀小兮不注意,一把掀开了棉被——
“这这这——这谁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却失焦般停在了叶清风的脸上:
这是哪里来的俊秀少年,面若冠玉,眉若长剑,一双炯炯有神的瑞凤眼羞中带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