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妍棠勃然大怒,水眸里射出凌厉冷光道:
“你一个青楼货色,还没入门就敢顶撞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姿色,老爷会喜欢你这只癞蛤蟆才怪!”
见她果然上当,柳若儿嗤笑一声道:
“小姨,你是听谁嚼舌根了,这分明是我请来给娘看病的大夫,什么青楼女子,小姨是不是肮脏话本看多了呀!”
“大……大夫?”钱妍棠登时涨红了面孔,“你胡说什么,除了宫里,这清水镇哪有女医,还生得如此年轻妖娆!”
一直沉默不语的钱氏面色微愠,终于冷声开口:“小棠,不得无礼,她确实是大夫,上个月若儿在成衣铺受伤,便是蒙她出手相救!”
“可是,下人不是说,这是你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女子吗?”
钱妍棠结结巴巴起来,她当然知道前些日子柳若儿腿部受了重伤,被一位神医所救,后来宫里来了女医,都夸那人医术旷古烁今,无人能及!
钱氏语气变得不善:
“小棠,是哪个下人在背后这般胡扯,老爷才新纳了你做妾,我又怎会去寻青楼女子来分你宠爱?”
“是……是……”钱妍棠迟疑着。
柳若儿又凶神恶煞道:“小姨,若没有这么个下人,便是你自己心中这般作贱我娘和我的救命恩人,等爹回来,你看我要不要找他告状!”
钱妍棠这下慌了,连忙指着身后小脸煞白的秋月道:“是她!是秋月说的!”
柳若儿当即呵斥道:“好你个秋月!有了新主子,便全然不顾我娘清誉了是吗?”
“来人呐!把这个长舌妇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棍后,丢到乡下田庄里!”
大祸临头,秋月惊慌失措地喊着:“姨娘救我!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院子里的小厮说的……”
“小厮?我娘身边当差的不是婆子便是丫头,哪来的小厮?秋月,你言下之意是,我娘有什么事不告知身边的丫鬟婆子,还先同院子里的小厮说了?”
柳若儿这话意思十分严重,若是秋月答“是”,岂不是在说家中主母与小厮有染?
无凭无据,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啊!
秋月连连摇头,语无伦次道:“不是,不是的!是……”
柳若儿玉手一挥:“齐妈妈,你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家法伺候!”
齐婆子早就恨毒了这个背叛主母的小丫头,当日便是她将钱氏出门烧香的消息递给了钱妍棠,那包下三滥的魅药也是她一早准备了,重金卖给了钱妍棠。
钱妍棠过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要走了秋月做她的贴身丫鬟。
这死丫头跟着主母多年,了解钱氏和柳老爷的一应家长里短,钱妍棠便是通过她提供的消息,捏着钱氏的软肋,收买家中账房先生等人脉来办事。
才过府不足一月,府里的下人有一小半就已经把她当成了主母,都盼着孱弱的钱氏一命呜呼,好跟着新主子吃香喝辣!
院子外哀嚎声此起彼伏,三十下板子清脆敦实,一下下砸在钱妍棠的心头,吓得她面无人色:
这还是她入府两个月来,第一次翻船!
还翻得如此狼狈!
不仅没有拿下所谓的“青楼女子”,还折损了秋月这名爱将!
战战兢兢之余,她还看到了府中下人向她投射来的鄙夷,厌弃,畏惧的目光,心中愈发冷寒:
这样轻易就将手下供出去以求自保的主子,将来还有谁敢跟着她?怕是从今以后,想要再收服人心就难了!
“小姐,秋月她晕过去了!只打了二十杖!”齐婆子在门外粗声大喊。
“先拖下去,等醒了再打!必定要在今日领了这三十杖!”柳若儿答得毫不犹豫。
钱妍棠脚下一软,登时坐在了地上,眼中也噙满了水光。
钱氏忙走上前去,对另一小丫鬟道:“你家姨娘身体不适,快将她到房中去好生歇着吧。”
转头又对钱妍棠道:“妹妹,你精神不佳,今日用膳就不要出来了,一应送到房中去如何?”
钱妍棠摇着头,眼泪扑簌簌落下,刚要张嘴大喊:“你敢软禁我”,檀小兮眼疾手快,一道精神力悄无声息封了她的哑门穴,任她无论如何挣扎,都发不出半个字来。
拖走了钱妍棠,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下人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柳若儿,钱,和檀小兮三人。
见小桃将门关上,柳若儿立刻跑到他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道:“小兮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之内,我现在怀疑你不仅会治病,还懂读心之术呢!”
檀小兮扑哧一笑,钱氏则敛容正色道:“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柳若儿收了俏皮神色,委屈巴巴:“娘,是我和小兮姐姐说了家中这些烂事,姐姐就帮我出主意,要我先收拾了秋月那丫头,震慑府中下人,让小姨自己失了人心!”
“您菩萨心肠,明知道秋月害了您,还对她温言软语,我可做不到!留着这个祸害,迟早都要毁了柳家,若不是小兮姐姐让我事先将假消息放出去引她犯错,咱们哪有这样的机会除掉她?”
钱氏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