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子夜将至前终于赶到了家中,将狐狸和野狼都扔在了柴房里,回到屋子里也实在累了,到头就睡。
翌日天蒙蒙亮,两人被屋外的一阵争吵声惊醒,连忙披衣起身。
“罗玉容,你这个黑心肝的荡妇!你给我出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亲家母,有话——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院子里传来李四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两人忙推门出去,顿时檀小兮也被惊得脚下一软,幸而罗玉辞紧随其后,稳稳地托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在自己怀里定了片刻,才不至于让她滑倒。
他也看见了外间可怖的形状,瞳孔微缩,刚要上前询问,就听见李四娘的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东西?那是我儿子!你女婿……呜呜呜!”
来人正是罗玉容那凶神恶煞的婆母孙氏,她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担架上抬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形物体,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顿时喉间发紧,几欲作呕。
孙氏劈了李四娘一巴掌还不解恨,哭哭啼啼就上去撕扯她的头面衣裳,罗胜烽离得近些,连忙阻止:“亲家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四娘体弱,禁不住你的拳脚……”
檀小兮站在罗玉辞身后,忍不住挑了挑眉:体弱?昨天朝自己泼水,拿着棍棒打自己的时候,可是精神得很啊!
被男人铁钳般的手圈住的孙氏放开李四娘,涕泪横流,拳打脚踢:“好,我不打她,你去给我把你家的贱种交出来,我知道她回娘家了!我掏了她个水性杨花的蛇蝎心肠喂狗!”
罗家众人惊恐地看着如疯魔般的孙氏,和那具焦烂的尸体,头也不敢抬。
自古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热闹,谁都不愿错过,孙氏尖锐凄婉的哭喊声很快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乍一看那具焦尸,无不惊恐万分,但又按捺不住好奇,远远地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罗玉容!你杀人放火,谋杀亲夫,以为躲到娘家就没事吗?出来!再不出来,我今日便杀了你全家替我大哥陪葬!”齐家族中人一个个抹着眼泪,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朝着屋子里大喊。
罗玉容躲在屋子里,听见村霸小叔子齐思成这般大喊,抱着威威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放的那把火竟然把丈夫烧死了!她明明只是在柴房点了小小的火,想要趁乱逃跑,可这把火怎么会烧到前屋去呢?
罗玉辞看着气焰嚣张的齐家二郎,怒意染红眼底,刚要上前,却被檀小兮扯住了袖子低语:“人死得蹊跷,夫君不要冲动,且先看看。”
罗玉辞见她方才还吓得软了腿靠在自己身上,此刻却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镇定不少,依言不动。
齐家众人继续诟骂着,罗玉容这才瑟缩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变成了焦炭的齐思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孙氏一看见她,后槽牙咯咯直响,挣脱了罗胜烽的手冲上去就是挠,李四娘跟在后面死死抱住孙氏,顿时三个女人厮打成了一团,尖叫哭喊声络绎不绝。
罗家两个男人连忙上前去拉扯,齐家的老少又加入战斗,一时间拳打脚踢难分难解。
让檀小兮奇怪的是,罗玉辞昨夜射狐斩蛇明明利落至极,这时打起架来却绵软无力,妥妥的一个文弱公子,只有挨打的份儿,可是这打挨得偏偏又很是地方,巧妙地避开了头面,那些杂乱的拳脚尽数被化掉,只落在不甚要紧的地方。
檀小兮看得有趣,定定地站着不动,罗玉容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在百忙之中抽空怒骂:
“檀小兮!婆家人挨打便这般好看吗?你个黑心肠的女人——啊!”
她话音未落,便被孙氏左右开弓抽的嘴都歪了,哭嚎声不绝于耳。
三个孩子听见听见屋子的动静,哭天喊地跑出来,檀小兮这才有些慌了神,忙上前将他们扯过来,母鸡般护在了身后。
威威看见自己娘亲被打,哭着想要冲上去,他昨日磕了嘴唇,睡了一晚不但没有好,反而高高肿起一片,哭起来疼得撕心裂肺,檀小兮心疼孩子,忙将他抱在了怀里。
“胡闹什么!都给我停手!”
正当众人打得难分难解时,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忽然出现了,他声音苍老嘶哑,但中气十足,急匆匆走进来怒喝一嗓子,大家纷纷停了下来。
原来是有村民见着事情闹大了,请了落霞村的里正苏宗贵过来。
孙氏一见到里正,立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里正为我儿子做主啊——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一个娼妇……”
苏宗贵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眼中怜悯,放低了声音,让孙氏细细道来,另又差人去县衙请衙役和仵作来,毕竟人命一桩,总要有个官府了断。
孙氏便瘫坐在地上,众人在她哭天抢地却逻辑清晰的话语里,将这件事听了个明明白白,长吁短叹之时,罗玉容和她爹娘却羞得头也抬不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便是这样了!这娼妇私通外男,生下个小杂种!我们捆了她想要将她送官,谁知道她竟然如此狠毒,一把火将我儿子烧死了!如今家宅俱毁,里正大人,求求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