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江烨没有离开云光宫,提着两壶酒敲响了卿漓漓的房门。
屋内灯火通明,想她也睡不着,晃了晃手中的酒:“祝我们合作愉快,要不要来点?”
“哪来的酒?”
江烨趴在她耳侧小声道:“某人藏在桂花树下的桂花酿。”
卿漓漓不用想也知道“某人”是谁,想起他今天无情的样子,她就咬牙切齿:“喝!”
“我们上屋顶喝去,月下对饮,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上去?”
她抬头看了看,又没有梯子,这么高怎么上?
话落,腰间一紧,重心离地,稳稳落在了屋顶。
“原来你们就是这样飞的。”
朦胧的月光泻下,照在卿漓漓身上,她这才看清不远处的屋顶上都是暗卫。
“真牛逼。”卿漓漓不禁感叹。
“你在说什么?”江烨将手中的一壶酒递给她。
“没什么,”卿漓漓笑道,揭开酒的封口尝了一口,“好喝。”
“小心喝醉了。”江烨也笑了,仰头喝了一口。
“我酒量好,不会醉的。”
“你是怎么敢把一个刺客放身边的?”江烨躺下,翘着二郎腿,鹭芷的来路他都听说了。
卿漓漓也学样躺着,望着星空:“因为她不是坏人。”
“你怎么肯定?”
“我能看透人心啊。”卿漓漓笑道。
“看透人心?那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江烨看了她一眼。
“谁能定义好人的标准,总之不是坏人。”
“那当朝丞相呢?”
“我爹?”卿漓漓轻笑,释然道,“不是好人。”
经过一天的相处,江烨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畅饮一口酒,笑如春风。
他好像能理解黎霁辙为什么对卿漓漓和别人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笑?”卿漓漓问。
“人活着就很不易了,若再摆着张脸,多无趣啊。”江烨望着天上皎月,惨淡的月光穿破乌云散落在枝头,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江烨是被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年少的他没有逃过手足间的明争暗斗,跌落悬崖,最后被一个女孩救了。
从此他隐姓埋名,更加珍惜自己的命,一步步让自己强大起来,十四岁那年遇见了黎霁辙,成了挚友。
只是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是人生遗憾。
卿漓漓伸了个腰:“是啊,生命来之不易,哪像黎霁辙那么无趣。”
“噗!”,听到她直呼黎霁辙的姓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并非无趣,以前的他与现在恰恰相反,只是摄政王这个位子压得他喘不过来,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可他冷酷无情,见死不救。”
“要是见死都得救,他便是圣人了,这世上早已没有了黎霁辙。”江烨道,“世人只知他深谋远虑,雷厉风行,却没有一人知道他的悲哀。”
江烨的话让卿漓漓都感动了,生起怜悯之心:“黎霁辙确实很可怜,可能承担起重任的时候就要抛弃原来的自己,藏起喜怒哀乐。我是读者,也算是他半个爸爸,以后尽量不惹他生气了。”
她认知里的黎霁辙高冷霸气,一心想要远离朝堂,无欲无求,现在才知道,小说文字的背后他抛弃了好多东西,扛起常人无法承受的责任。
“但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和他才认识半天不到。
“因为你不是坏人。”江烨笑得明朗。
“可别人都觉得我是坏人。”
“只要我觉得不是就好了。”
“噗......”
“你笑什么?”
“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