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导有些着急,但他不可能强行让拍摄停止,只能完全靠冷叶萱自己来扭转局面了。
这就是演员之间的较量。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遭了!”
小方和柴勇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戏,而梁广才也站在一只架起的镝灯后看着一场戏。
看到郝宜珊竟然用改戏这样的大招来压一个新人,他们既吃惊又担忧,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本身就不在戏中心位置,又被压戏的凤天舞身上。
而此时的凤天舞,自然也明白了郝宜珊的用意。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怔楞的表情,随后对上郝宜珊的眼神不躲不闪,清澈透明,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澄澈无垢。
她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发火,然后她朝前跨了一步,一下子进入了法医室,也进入了摄影机的主视野中。
紧接着,她突然鞠躬喊了声:“抱歉!”
她的声音洪亮有力,仿佛还是在警校训练喊口号般,带着一股浓浓的初到工作岗位,还没脱去学校气息的味道。
这一声喊,不但将之前被郝宜珊摔盘子发出的声音抵消,使得观众的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而且动态的姿势也很容易将画面的重心给牵引了过来。
郝宜珊一怔,随即皱起了眉。
她没有想到,凤天舞竟然如此巧妙的就化解了她的加戏,而且还对她进行了回击。
这样的临场发挥,实在有些不像一个新人。
不过此刻导演没有喊卡,戏必须继续,而戏不能在她这里断掉。
她吐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的撑着桌沿,身体也倚靠了上去。
“你是新来的?”
“难怪老程不自己来取报告,却派了你这么个新兵蛋子来受气。”
语气里满是善意的调侃,将之前因为生气而显得十分尖锐的印象瞬间扭转了过来。
“你回去吧,就跟她说没搞好,我早上一直在忙老胡那边的案子,小王也去痕迹鉴定中心取报告去了,他送来的尸块还搁在一边没动过呢,等我弄完了再通知你们过来拿。”
她一边说,一边从侧过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副一次性橡胶手套,然后用拿着手套的右手指了指一旁的解剖台。
凤天舞在鞠躬过后就直起了身体,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一边听着她说,一边好奇的用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法医室。
她的细微表情动作非但没有因为郝宜珊在念台词,中心在郝宜珊身上而显得没有存在感,反而让整个细长的镜头饱满平衡,看得老刘嘴角勾了起来。
“可……可程队交代必须尽快拿到尸检报告,确认死者的身份,死亡时间和死因。”
“尽快?他嘴巴一张倒是轻松了,可活还不都得我来干!”
“想快!行啊!那你过来帮把手。”
郝宜珊脸一板,手臂一抬,朝凤天舞招手。
她的台词一出,监视器前的刘导和安导对视一眼,再次皱起了眉。
抢词了!
这段,按照剧本上的是楚胜男说出需不需要她帮忙,然后郝宜珊顺势点头同意,然后两人开始处理石块。
可郝宜珊却抢了冷叶萱的词,一般抢了词,很容易让其他演员接不上话而停顿,断戏,使得这条NG。
就算是接上了词,也很有可能会破坏戏的节奏和后续的发展,从而导致NG。
特别是新人,他们一般更着重于自己的戏份,台词也只背了自己的,一旦台词被抢很容易就自乱阵脚导致NG。
很显然,郝宜珊抢冷叶萱的词,是在害她断戏NG了。
一般这样的手段,只会在老演员和老演员之间发生。
良性的则是即兴表演,在一幕戏拍的过程中,触发了灵感,从而抢词串戏。
如果对方接得住,顺得下去,那么这一幕戏就很有可能会成为比较经典的镜头。
恶性的则是刁难人了,要么是关系不好,针锋相对,要么就是故意闹一闹打个赌什么的。
而郝宜珊的这么一出,的确有些过分了。
她一个老演员抢一个新人的词,已经是把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就算这条NG了,导演也不会怪新人不好,只会说她没有注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刘导会喊“卡”的时候,凤天舞却动了。
她先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随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可我不会解剖尸体啊!”
说完话,她难为得皱起了眉,眼里却带着些许跃跃欲试,符合了楚胜男这个角色对挑战未知的渴望。
郝宜珊眸色一暗,捏着橡胶手套的手握紧又松开。
她没有想到,这个新人竟然接住了词,而这台词显然不是剧本中的任何一句,但却十分符合当前的情况和角色的性格。
冷叶萱真的只是一个新人?还是说,此刻她已经完全入了戏?
郝宜珊的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但现在容不得她多想。
“谁让你解剖了,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当法医的?”
郝宜珊白了凤天舞一眼,凤天舞不解的歪了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