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弯弯脸色青灰地回到医院。刚推开门便听到韩雅的尖锐的辱骂声。
从沈光耀骂到沈虞,再到廖建海,最后是她,似乎要把压抑了经年的戾气发散出来。
沈弯弯胸中沉郁更甚,她吼了一句:“够了!”她紧紧绷着脸:“收拾东西,最迟明天出院。”
韩雅:“沈弯弯,你吼我?!”
“我是你妈,你吼我?”
沈弯弯把门反锁,多日未曾修理的刘海挡住视线,她嗓音沙哑:“廖建海找上门来了。”
她拉开挡住脸的头发,指着脸上的红肿,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廖建海知道我们在哪了!这就是他打的!”
沈弯弯恨不得尖叫,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韩雅愣在原地,几秒后,眼中闪过茫然,惧怕,慌张,她哆嗦着唇瓣,“在哪?他在哪?为什么会找上来?!”
见到比自己还害怕的母亲,沈弯弯放在身侧的手腕开始发抖,她大步上前,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回沈宅。”
“沈宅他进不去,我们回沈宅就安全了。”
韩雅完全被这个噩耗给打懵了,不敢再发脾气,讷讷点头,“出院,我们明天就出院。”
沈弯弯:“廖建海敲诈我们五百万,他说不给就一直纠缠我们。”
韩雅脸色苍白下来,“那把钱给他,给他就好了。”
沈弯弯扯唇:“五百万?给他?!妈,你是老糊涂了吗?”
“廖建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就是个无底洞,你要是给他了,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再来!咱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韩雅不是懦弱,只是廖建海相比于她的阴影,是刻入骨子里的。她早早嫁给了廖建海,哪怕他只是个没有正经工作的混混。原以为嫁给了爱情,谁知迎来了漫长的阴影。
廖建海喝酒,赌博,输了钱就回来对她拳打脚踢,她身上的伤常年不见好。
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韩雅怎么会远赴京城?
她和白婉玉是高中同学,知道她家世好,人单纯,清冷外表下是一颗最是善良的心,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现在白婉玉走了,沈家落入了沈虞手中,她和沈光耀离心。
还有谁能护着她?!
韩雅越想越害怕,全身颤抖着,此时沈弯弯已经成了她的主心骨:“那怎么办?弯弯,那怎么办呀?”
沈弯弯蹙起眉,勉强冷静下来,道:“我们走,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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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耀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基本不需要人扶,拄着拐杖也能自己行走。他走到沈宅的庭院前,看着花园前鲜艳的花丛,种种叹了口气。
沈虞给他定的期限是一个月,也就是说,这个月底他就必须搬出沈宅。
光是想想,沈光耀便觉窝囊,他没办法和沈虞叫板,心中对韩雅的气更甚。
直到,屋外突然传来计程车的喇叭声。
不多时,沈宅的大门被钥匙打开,沈光耀一抬头便看到了被沈弯弯扶着走进来的韩雅。
胸腔中暴涨的怒气和怨怼在见到真人的一瞬达到顶峰,沈光耀还未发作,便见韩雅红着眼眶,用着弱不禁风的语气喊他:“光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原本的韩雅虽不算多漂亮,但做得一副柔弱的姿态时还是非常惹人怜爱的。
但如今的她脸歪嘴斜,头发枯草一般粗糙,瘦骨嶙峋地走过来的样子,哪还有之前半分柔弱的美感!
沈光耀不自主后退一步,“你怎么来了?”
韩雅仍旧笑容温婉,和之前一样,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将他推下楼梯的不是她一般。
“对不起,光耀。”韩雅眼泪断了线般流下,伸出双臂就想抱他:“我那天就是太激动了,我实在太在乎你了,所以一气之下…”
沈光耀看着步步临近的韩雅,不停往后退。
要是平常,他可能会微微心软,但韩雅如今这幅尊容,他只觉厌烦!
“你别过来。”沈光耀腿脚还不利索,“别碰我!”
韩雅脸色僵了一僵,又小声抽泣着:“光耀,你还没原谅我吗?”
“我说了要和你离婚!离婚你不懂什么意思吗?”沈光耀大声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
沈光耀口中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韩雅心口刺痛,快要咬碎了牙。直到沈弯弯再也看不下去,她两步上前,挽住沈光耀的手臂,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爸,我们除了你身边,还有哪里可以去啊?”
“我保证,我和妈妈以后一定听话,绝不让您心烦。”
沈光耀胸腔间的怒火缓和了些,他冷冷看了眼沈弯弯,“我只留你们到月底,月底之后,我会让律师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我会给你们留小部分的财产,以后,各别两宽吧。”
韩雅表情极其僵硬,眼看着就要发作,沈弯弯连忙以眼神制止她,朝沈光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好,我知道了爸爸。”
当天,沈弯弯带着韩雅重新入住了沈宅,住进了沈弯弯最开始的房间。
属于沈虞的那间,沈光耀没再允许她们进去。月底就要交房,如果沈虞知道这期间他们住过,说不定又要节外生枝。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