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娘,青柚醒了么?”
恍惚中,青柚听到中年男子低沉的说话声。
“没有。”温柔的女子轻声的啜泣着“她大娘也太心狠了,怎么能将青柚打成这样!都躺了一个时辰了,我刚摸了摸她的头,后头有一个大包,怎么喊她都醒不过来。”
“要不,要不我去任村医那里问问,请他过来看看闺女?”男人的语气听着也有些慌了。
青柚迷迷糊糊,越听越疑惑,再也按捺不住想要醒过来的心情,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想睁开眼睛。
“他爹,他爹,你看,你快看!”一双手忽的抓住青柚的双臂,同时女人惊喜的声音从青柚耳边传来“闺女的手指是不是动了,是不是我眼花了?”
“动了,动了,真的动了,快醒了,快醒了!”男人也激动的说着。
青柚缓慢的睁开了双眼,这个过程漫长而令人期待,恍如隔世。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女子,眼神焦急而又惊喜的注视着自己。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青柚强忍着头部传来的疼痛和晕眩感,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右后脑。
“嘶。。。。。。”指尖触碰后脑的同时,剧烈的疼痛顷刻传来,青柚疼的龇牙咧嘴,迅速的收回手指。
“别碰!青柚。”女子迅速的抓住青柚刚刚触碰伤口的小手,眼里满满都是心疼“过两天就好了。”
青柚看着这个身着朴素的女子,身材纤细小巧,语气温柔,眉宇间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眼神中透着点点的无力。。
目光再转向女子身旁的中年男子,黝黑发红的脸庞,几条皱纹深深浅浅的镌刻在脸上,深色的衣服同样干净利落,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腰。
“青柚,跟娘说,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女子见自己的女儿愣愣的看着自己和孩子爹,以为孩子磕坏了脑子,忍不住焦急的询问着。
娘?谁的娘?
青柚对于现状一片茫然,但是看着女子一片舔犊之情,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没事,我,我就是困了,想睡觉。”
刚一出声,青柚就被自己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忐忑,不露震惊的说完了这句话,便打定主意不想说话,安静的闭上双眼。
女子闻言,神情稍缓,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放在被子外的双手。
“睡吧,睡吧,醒来娘给你做鸡蛋羹吃。”
说完,两对轻巧的脚步响起,离开。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青柚睁开了双眼,刚才过于震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况。
她把双手摊开放在自己眼前,现实中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而这并不是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小女孩儿的手,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本是祖国花骨朵的年纪,手掌却粗糙的很,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已经愈合的、正在愈合的,数不胜数,看着让人心疼。
摸了摸身下的被褥,粗布,并不舒适,已经被女主人浆洗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却传来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此时的她正躺在一个大概半人高的土炕上,土炕不大不小。炕尾处,两个木质的大木箱并排的摆放着,几床被褥被整齐的码放在木箱上。
视线转向门口,被一块打着无数补丁的“多彩”门帘遮挡,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头顶是木质的,一个主梁,无数横木支撑着并不大的屋顶,四周的墙壁一看就是土坯砌成的,屋内除了一个大概一米高的柜子,一对梳妆台样的桌椅,并没有其他的家具。
橘色的阳光从窗户缝隙中倾泻进来,屋里简陋却整洁温馨。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撑起身子起来。
“五彩”门帘被掀开,女子进来了,看见坐起来的青柚。
“青柚,怎么样?还疼不疼?”
青柚第一次这么无措,她不敢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和这个身体的长辈相处,只能沉默的低下头,无意识的摆弄着手里的衣服。
好在大概这个小姑娘原来也是腼腆内向的,女子并没有觉得奇怪,她从青柚手里拿过衣服,一件一件替青柚穿上,一边还絮叨着。
“是不是还疼,如果还不舒服,就跟娘说。昨晚村医过来看过了,说没有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两天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要乱跑。”
青柚一边听着,一边和木偶一样,伸胳膊伸腿,配合女子的动作,木愣愣的默默记下衣服的穿戴顺序和方法。
穿戴整齐,女子拉着青柚坐在镜子前梳妆,青柚却又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面黄肌瘦,头发枯黄,眼睛无神。
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都叫青柚,果然不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她又看了看镜子中另一个女子,原身“青柚”娘,也就和自己原来的年纪差不多,叫娘什么的,属实开不了口啊!
看着青柚娘温柔的梳理着青柚一缕一缕的头发,熟练的挽成小姑娘的环式发髻,青柚有些怔愣。
穿戴梳理完毕,青柚被领到了外间屋子。
她环顾四周,心里再次忍不住的叹气,这个家除了一张破旧的四方饭桌,几个板凳,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