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跟欧阳老爷子遇见,他总是三句话离不了学啊学,即使后来自己都被天下人崇拜了,他还是时不时问她两句,她有时候怀疑,他发现了自己背的快都是收录了,其实并没有甚解的秘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可,总是没来由的心虚。
就好像,教授是她在星际的噩梦,现在在东洲,欧阳老爷子也是她遇见了就要躲着走的人。
无它,不想被催着读书尔,大概很多人都想不到,星际实验室最厉害的天才姑娘,东洲大陆能论道从不输的小师叔祖,其实,有一点儿叛逆。
不过今天是不得不去了,人家都派人来喊了,她干嘛不去?她又不怯场?
沈信正在府衙的后院跟欧阳老爷子对坐喝茶,夏槿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人正相谈甚欢。
对于这一点,夏槿就服,沈信能和任何人坐在一起聊天,而夏姑娘就不能,夏姑娘会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只能跟一部分人聊的开心。
但沈信却说,其实他最寡言,除了跟阿槿怎样都说不够,跟别人,都是差事而已。
“槿丫头,有事要问你!”夏槿一进门儿,欧阳老爷子就说道。
夏槿说:“公子好,欧阳爷爷好!”
欧阳老爷子招手:“来,有急事!”
沈信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夏槿上前:“有什么事儿要问我?”
欧阳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画轴,打开,问夏槿:“可认识?”
画上的男人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没见过,夏槿摇头:“不认识!”
老爷子又拿出一张,问:“这个呢?”
“好漂亮啊!”夏槿惊讶了,这上面的女人真是好看,倾国倾城说的就是人家,看起来有点儿面熟,夏槿说:“面熟。”
欧阳老爷子问:“像谁?”
像萧夜尘!
天机阁阁主从来面具示人,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江湖之中全靠他面具辨认,除了他重伤之时夏槿看过,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夏槿左看右看,不知该不该答,毕竟萧夜尘没在这里,也没个问的地方。
欧阳老爷子看她咕噜噜转的眼睛,心下了然,说道:“老朽知道了,像天机阁主对不对?”
好家伙,不愧是行走江湖半辈子能从轩辕辰手里脱身的人。
夏槿不知该不该点头,沈信扶住她后背,给她一份支持,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兜着底。
欧阳老爷子没有非等夏槿说,他自己指着桌子上的两幅画,说道:“一个是黎朝先太子,一个是先太子妃。”
夏槿一脑门子的问号,只像太子妃不像太子啊?
欧阳老爷子坐下慢慢道来:“当年宫变时,太孙已经七岁了。
先皇睿智,太子之位十分稳固,先太子仁德,虽没有为君者的杀伐雷厉,但能纳谏,喜听人言,远奸佞,心存仁善,心存百姓,做个中兴之君足矣了。
只可惜,皇子辰也就是今上不服,一定要夺帝位,他平日假装的恭良,却在先皇重病之际忽然发难,买通京都守备,买通禁卫军,发动了宫变……
那一夜,皇城烟火连天,太子被一剑割喉,太孙因为贪玩儿随做伴读的表弟去了母舅家,才算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在母舅的护送下,一路逃到青州,最终还是被人追杀到,没在了一场大火里。
等城外的重臣听到消息,带兵前去救驾的时候,早就是一片灰烬了……”
欧阳老爷子说完当年事,最后说道:“前些日子有人找到老朽,说先太孙还活着,他就是萧夜尘。”
什么?他也收到消息了?夏槿惊讶。
沈信说:“十几天前,我们也收到了消息,说辞一模一样,也说先太孙是萧夜尘,想请求若他愿意回来登基求和,是否能放过大黎?”
欧阳老爷子问:“送信的人是谁?”
沈信道:“苏相!”
苏相,欧阳老爷子的大弟子,三朝为官的丞相,最得百姓爱戴的丞相。
“哼!”欧阳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直接坐下了:“局势不明朗就敢传这种信,他越发义气用事了。”
这些年,真是该出头的时候,一次不出头,不该出头的时候,却又最出风头。
“唉!”欧阳老爷子叹一口气,该出头的时候,若他真的替沈信张目,只怕,连他也没了,这不该出头的时候,大黎国祚已经如此,这唯一能救大黎的办法,大约是他能为大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人在局外,总是清醒,可人在局中,谁又能幸免呢?
夏槿问:“如果是您呢?欧阳爷爷如果萧夜尘真是太孙,您会怎么做?”
支持祁国还是大黎?
欧阳老爷子说:“老朽支持谁都没用,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子而已,老朽私以为,如果他真是太孙,老朽找他去,岁数大了,身子还硬朗,在天机阁烧火做饭也不错,他在江湖流落这些年,过的艰难,总得去帮衬一二,以后他想怎么做,全看他自己了,老了老了,对于年轻人的事儿,老朽都只有支持的。”
虽然支持了也没什么用,但毕竟,那是得意弟子的独苗苗了,好歹去做个伴儿。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