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豆收拾好迎出来,她裹着厚厚的衣服,即使是没外人的院子,她的脸上也戴着厚厚的围巾。
夏槿说:“给你带了好吃的,绿豆糕,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是糖放的多,甜!”
“快进来,外面风大,没想到你这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我……”
两个人一起到屋里说话,老嬷嬷去了院门口儿守着。
寒笙把装着绿豆糕的食盒,提到屋子里,放到桌子上,然后自己坐到屋檐下的美人靠上,翘着腿,靠着廊柱,看着天上数星星。
汀芷问他:“韩统领,是在观天象吗?”
寒笙:“没有!”
汀芷:“是月色好看吗?”
寒笙:“是屋里地龙太热,你不在屋里侍候,跑到门口儿闲话什么?”
因为屋门儿没关,她站在门口儿刚刚好,她是武婢,又不是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不用贴那么近站着啊?
而且姑娘,也不喜欢侍候的人贴那么近。
但韩统领,说话太硬邦邦了,第一次主动跟人聊天的汀芷,还是回到屋里去了。
屋里,夏槿已经和福豆吃完了糕点,正在说话:
“看吧,没有你做的好吃,只有甜腻腻的味道。”
福豆说:“还是这个好吃,我做的没有她做的软糯。”
夏槿说:“我就是觉得你做的好吃。”
福豆问:“你吃过我做的吗?”
夏槿道:“吃过啊,不是在宗人府的时候,你偷偷塞给我吃的?”
福豆说:“那其实是我们逃跑的时候,我看见路过的桌子有茶点的,趁乱随便抓了一把塞到袖子里的。”
夏槿:“……”
福豆说:“……口味嘛,有点儿像是大厨房婆子做的味道。”
夏槿:“……所以,我那是饿了吃糠甜如蜜吗?”
“哈哈!”福豆被她逗笑。
“哈哈!”夏槿也被自己整笑了,感慨着说:“我就说这里的糕点,都是甜腻腻糯糯的,怎么就那一款糕点清爽可口呢?原来是大厨房舍不得放糖?”
“大厨房其实舍得放糖的,是做糕点的婆子老是爱偷吃糖,糖都进她肚子了……哈哈……”
“敢情我夏大小姐英明一世,每天心心念念的,居然是残次品……哈哈……”
两个小姐妹说着些闲话,有时候,只有小姐妹之间才能聊一聊这些有趣的日常闲话。
两人笑闹一阵,夏槿拿出一个小盒子:
“估摸着伤势也都好了,这是最后一盒药了,我来帮你擦一擦。”
福豆没有摘下围巾,连刚才吃东西露出来的嘴也挡回去了:“一会儿让嬷嬷帮我擦吧!”
夏槿说:“也好,但你至少让我看看伤好的程度呀?我看看还要不要再加配一些。”
福豆说:“都好了,我知道的,而且这两天我也计划着走了,谢谢你给的户籍和路引。”
夏槿问:“你想去哪里?”
福豆说:“天下这么大,走到哪里算哪里,以后我看着哪里风景好了,就按个家!”
夏槿表示担心,福豆才是真正的从小生活在府里,从来没有在外面行走过的人。
现在兵荒马乱的。
夏槿说:“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你的愿望,你说想开一个大大的点心铺子,当一个女老板,跟京都里那个开铺子的点心娘子一样。”
福豆没说话,夏槿等她。
半天福豆才说:“我这样蒙头盖脸的,不知别人嫌不嫌弃,还愿不愿意买我的点心。”
蒙头盖脸怎么会嫌弃呢?好多人出门都带着帷帽呢!
夏槿知道,这是她的心结!
斟酌半晌,夏槿让汀芷出去,顺带把门儿关上,然后才对福豆说:
“我知道你心里面难受,有些话,也一直都不敢跟你谈一谈。”
福豆手盖住脸,趴在桌子上,像一只受惊的鸵鸟。
夏槿知道,如果不打开她的心结,她只怕一辈子,都会躲躲藏藏的活着。
夏槿干脆说:“你是不是因为被拉着游街,所以心里一直介怀,总觉得不敢见人。”
福豆没说话,趴在桌子上肩膀轻轻的抖动。
夏槿扶上她的背,跟她说:“你想啊,那不是你,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公主,没人认出来不是,你现在伤已经好了,不再是划烂的脸了,没人知道那是你!”
福豆说:“可是大家知道那不是公主了,大家知道那是镇国公府的丫鬟福豆假扮的了,大家知道那是我,大家都知道了。”
夏槿说:“可是福豆已经死了,你不是说以后不叫福豆了吗?况且这北地,有几个人见过福豆的脸?”
福豆抬起了头。
夏槿说:“你想想,是不是这北地,没有一个人见过福豆的脸。”
福豆没点头。
夏槿就又说:“你再想啊,你以前在府里都没出过门,府里的男人都死了,女人也都在京都周围的后院儿,你后来流落几个地方,也都是在后厨做点心,认识的都是妇人,其实认真算起来,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你的样子,况且她们都在京都,这些妇人根本不会来北地。”
福豆没点头,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