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回头看一眼远处灯火成片的营地,转头下了城楼去牵马。
寒笙就又道:“夜深了,去将军府住一晚吧,明日再动身。”
夏槿道:“不了,赶不及明天的行程。”
说完上了马,趁着月夜,又回去了。
沈信一仗打完回来,拿着守将送来的泥偶和一封写着:“惊喜吧,今天是我生辰,还得送你礼物,你必须收好了。”的信,久久没有回神。
哑声开口:“她什么时候来的?”
“夜里子时,听说您不在,城门站了一刻钟,留了东西,就回去了。”
沈信开口,声音里都是寒气:“你们没留?”
守将无奈:“劝了,但又没人敢上手拦,就……”
沈信当晚难得破了纪,拎了一坛只许治伤不许喝的烈酒,醉了一宿。
……
夏槿于四月初开始回程,她准备去靠山村。
兵械,烧酒,止血丹药都在这里出产,她要回来守好这个大后方。
要问她为什么不把产业搬到西北,一来近便,二来安全。
因为她在那里,一万驻军在那里,就是插在盛王封地的一把刀。守好宁远三县,就可以避免沈信腹背受敌。
西北南边有两条大江,是淮南与西北之间的天堑,天然防御工事。
而和西边的国家隔着一片几万里的沙漠。
和东面就是东北。轩辕辰要来,首先必须拿下东北。他如果不拿下东北,要从淮南越江而过,安逸了的几十年的京都驻军,先不说有没有战力,他是直接就没有水师的。
所以,回去守住宁远县,就相当于守住了沈信的后方。
回去的路就是走大路了,依然是快,学生们已经分散出去,四处查看进度,查漏补缺去了。所以马队的速度只会更快。
中午一路疾驰,将将在饭点儿到了一处小镇,终于可以吃口热乎饭,一群人心里高兴。
两百人分了几拨人,进了几家馆子,在大堂点了菜,夏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行人回程穿的都是普通的衣衫,唤夏槿一声姑娘,图个低调赶路,夏槿又带着风帽,更是无人认出。
邻桌有几个客人正在说话,声音可不低,一人道:“你说这谁平时还没个跌打损伤呀……”
“可不是,这人啊,最怕受外伤了。”
“唉,你说,这止血丹真这么神?”
“那可不,厉害着呢!”
夏槿听了无感,世界上止血丹多了,很多药铺都有自己特制的秘方,爱吹牛的也不少,而且自己家产的还不在市面上卖,是专供前线的东西,所以连专属的名字都没有。
后面桌子的还在继续聊天:“听说那刘氏医馆有货。”
听的人惊奇:“这都能有货?”
说的人也感叹:“那可不,说是路子广。”
“那咱也去买些,咱走镖的,就得常备这些东西。”
“走走,刚好吃完饭了,现在就去……”
“唉,等等,你确定真是宁远县那边儿来的货?不是普通的方子?”
“真是,赶紧的吧,迟了没有了……”
夏槿就一下睁开了眼睛,无奈结束这饭前难得的休息。
寒笙看夏槿,用眼神问:预备怎么办?
夏槿就也回他一个眼神,两人点头。
她就对桌子对面抱着宝刀擦拭的宗小四道:“宇瞻,我也想要那个什么丹,你也去给我买两颗。”
“好嘞!”宗小四听到吩咐,站起来扛着刀就走了。
他一个三教九流都能混到一起说话的纨绔,人精一样,都不用夏槿的一个眼神,自己就体会出了一场大戏,麻利的办事儿去了。
汀芷起来给夏槿捏起了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劝:“姑娘别烦心,兴许只是打了咱们的名头儿。”
夏槿蹙眉,打名头儿是不会随便打的,谁没事打着拿了西北军东西的名头,现在可无人不知,宁远县的作坊是在给西北军供货,除非有巨大的利润在里面。
但烦心也是没有烦心的,每天都处理不完的是事儿习惯了。
她十分专心的等这里的招牌菜蜜汁肘子,糖醋大鲤鱼……
在大肘子刚刚端上来的时候,宗小四就回来了,他递给夏槿一只瓷瓶,说道:“都给姑娘买上了,还专门给了定钱留了联络方式,以后有货了优先给咱。”
夏槿赞:“干的漂亮,大肘子你先夹。”
“好嘞!”,宗小四十分的不客气,坐下拿了筷子,就把大肘子中间最好吃的精华夹走了。
夏槿心痛的看大肘子一眼,就低头研究手里的瓷瓶。
打开倒出两粒丸药,闻一闻,搓一搓,放到水里泡一泡看看成色,然后啪一下把瓷瓶放到桌子上。
寒笙就对护卫道:“留几个人吧,姑娘十分喜欢此处城外那几棵树的野果,盯紧了别让人动了,等熟了再说。”
“是!”,属下称是,领命而去。
确定了是真的,夏槿嘴上说不急,心里觉得自己不急,但吃饭的速度却快了很多。
供前线的东西,出现在坊间,还敢明目张胆说是宁远县的货。
这是要么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