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要开战了。
沈信回头看夏槿,她正举了串串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边疆苦寒,战事一起,有时一日奔袭几百里,粮草跟不上,吃草饮雪都是轻的,追敌奇袭,一两天天不合眼都是常事,冲锋起来,漫天箭雨,兵刃肉搏,尸山血海的,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他牵起她的手,细心叮嘱:“伤口记得别碰水,要按时喝药,注意休息,做事不要太晚,切记莫贪凉,别吹风……平日让寒笙和冷月轮值,万事记得要小心。”
“嗯!”,夏槿轻轻点头,什么我都知道了你放心的话,却说不出口,都梗在喉咙里。
沈信就又再叮嘱一遍,等叮嘱到无可叮嘱了,终于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低头抵了她的额头半晌,便转身上马离去。
夏槿站在原地,看着他率领一众亲卫远去,直到尘土都看不见了,便又坐下开始继续烤串串。
学着他的样子刷了油,刷了蜜,撒了调料,不停的翻滚,始终不曾抬头。
后来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也没抬头,拿手帕撑开细细的把烤架上的食物护住。
一双大手抓了她,将她一把提起拥入怀里,托了她的后脑使她微微扬起头,唇便印了下来。
直到感觉到颊边一阵凉意,抬头来看,姑娘红红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泪噼噼啪啪而下。
“别怕!”,他说:“我会平安回来,等着我。”
“好!”,姑娘一把擦了眼泪,扬起一个笑,说道:“提前祝将军凯旋!”
“好,借阿槿吉言。”
等沈信这次再走了,就真的是直扑前线。
夏槿把烤串每一根都烤好,一口一口吃了,吃不掉的拿餐盒仔细的装了,回到车里缩进锦被,车队缓缓开始启程。
等她一觉睡醒,傍晚的晚霞已经满天,她一把撩起车帘出来,对一侧骑马的寒笙道:“大生哥,我要学骑马!”
夏女侠正式上线。
学骑马?一众护卫都惊呆了,连寒笙都诧异了,对她道:“先生体格娇弱,还有伤在身,应该静养。”
夏槿站在车辕上,板着小脸,仰着下巴,非常潇洒一挥手:“都是些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众人:“……”,你说什么?今天中午不是还上下车都得扶着吗?这就能活蹦乱跳了?
寒笙:“……还是等再养好一些。”,他现在已经开始认识到她的娇弱了,从那天她从坑洞里被血淋淋的抱出来,脸色刷白,几天走路都打晃,她就在寒笙心里打上了体弱的标签。
但夏大小姐要做的事情,向来都是执意要完成的。
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把墙砸个窟窿继续走。
她对寒笙道:“我现在就想学。”
寒笙只得再劝:“学骑马不必急于一时,免过犹不及,累伤了身体。”
夏槿就道:“我不!”
旁边机灵的年轻护卫就道:“先生何必呢,学会了也不能跟着公子去杀敌。”
寒笙反应过来:“哦!原来如此。”
夏槿:“……”,她啥时候要去杀敌了?她文不懂兵法啊,武不会打架,她肯定不去啊,解释道:“没有要去杀敌啊,只是为了方便,技多不压身嘛。”
但没人信她,她会的技艺还不够多吗?她还需要多少技艺?她就是为了学会骑马去找将军。
罗参军做过许多年参军,有丰富的劝人经验,劝人十分的委婉,他道:“边疆苦寒,风沙极大,脸上会被风吹皲的。”
夏槿解释:“……没有要去边疆,都已经开春了,看水必须加快,否则耽误了春耕,学了骑马行程比较快。”
罗参军:“老朽懂得,老朽就是说说边疆的事情。”
其他护卫道:“是啊,是啊,有的几百里地连个杂货铺都没有,没处买零嘴。”
护卫乙手舞足蹈:“对对对,都是大老爷们,那打起来,那血满天飞啊!”
寒笙:“先生还是回车里休息,下晌风大……”
夏槿怒:“我就要学!”
众护卫:“……”,将军啊,你回头看看吧。
先生她只有在你面前娇弱啊,你走时叮嘱的那些话,全都是耳旁风啊。
什么别贪凉,别吹风啊,她现在要骑马啊!
夏大小姐怒了,那就必须要学了。
一众护卫开始给她寻马,能给夏槿做护卫的,都是西北军的精锐,骑的马都是战场上的战马,给初学者练习用,显然是不妥的。
于是寻来寻去,把拉马车的马卸了。
这马是沈信特意挑的,十分温顺的小母马。属于别的马被惊了就要撒开蹄子狂奔,而它惊了,就吓的站在原地不动那种。
但它还是很高的。
夏槿站在马下,一众护卫停路边等她。
她手抓住马鞍,脚踩上马蹬……呃……够不着……再抬腿……还是够不着。
回头看众人,寒笙板着脸,一众护卫齐齐抬头看天,看路,左右张望,试图用不帮助,打断她的妄想。
甚至罗参军还十分体贴的小声吩咐众人:“这是人才走,心里正难受呢,过几天就打消念头了,谁都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