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尘一把将她甩出去,女人趴在地上咳嗽。
“来人,一起提下去。”
马上来了属下堵了嘴提了人就走,萧夜尘掏出手帕细细的擦了手。
等人都走了,萧夜尘出门去,一步一步走在曲转的回廊。
有一个人,是天下人的叛贼,通敌卖国,抄家流放,残废不能自理……有个姑娘穷到卖秘方……还不是不离不弃……人啊……
长老上前来道:“阁主,秀丽坊不如进些新人,从您上了位,就不曾进过新人了。”
萧夜尘道:“你倒是比本阁主还上心些。”
长老道:“老朽老了,自然爱上心这些事……坊里现在这些姑娘……确实不尽如人意。”
萧夜尘道:“不必了,天机阁一团糟污,就别祸害良家姑娘了,进了阁里……。”他忽然想起某个姑娘的话,说道:“……凭白耽误了年华。”
“阁主……您?”
萧夜尘停了脚步,看着这繁华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春景,恍若新生,头也没回的说道:“阁里的这些……把秀丽坊遣散了吧……”
长老纳闷:“……阁主为何?”,阁主平日最是风流不过,最近忽然不近女色,还要遣散秀丽阁。
“虚情假意的,以前不觉得什么?如今嘛……”,萧夜尘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哈……恶心!”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到酒窖取了酒,坐在屋檐一口一口入喉,辛辣的味觉直冲喉头,没几杯,竟就醉了,眼睛迷蒙间,又仿佛看到了当年。
那一年,他七岁,萧家满门被人灭口,被浇了桐油的萧家宅子,在熊熊的烈火里,燃烧的迅速。
他在一堆的尸体里被浓烟呛醒,要不是他挣扎着跳进荷花池,他早就没了。
他在荷花池里,用湿袖子捂了口鼻,眼睁睁看着萧家付之一炬,后来就开始流落街头。
他跟狗子抢过食,在破庙里过过夜,在一群流浪的人里,第一次见识了人性的丑恶……
后来因为长的秀气,被天机阁秀丽坊的一个姑娘招进去,做了端茶的小童。
他只要轮班时没有活计,便去找天机阁供养的杀手拜师习武。
从此日以继夜,寒来暑往二十年,才能一路爬上来,做了这天机阁的阁主。
天机阁满地糟污,处处阴谋,连一群秀丽坊的姑娘都是日日争斗,他小小的年纪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帮着姑娘们斗。
什么陷害啦,争夺啦,故意使坏啦,都是小菜一碟……时常前面叫着姐妹,后面就要捅刀子;时常有人真私通,有人被陷害私通;时常饭食里有毒,胭脂里有毒;时常打扮许久,为了得阁主欢心,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地位月钱罢了……
小小的年纪,他就看尽了这些龌龊。
所以,他从不相信女人,女人于他而言,不过一个物件儿罢了。
他以为此生都是如此,什么情爱佳偶,海誓山盟,都是话本子里的东西,人间哪有这种玩意儿。
直到遇到了她……
那样纯善的姑娘,如果最初只是对干净的渴望,对她单纯的喜欢,那当她坐在高高的枝丫上对他说,我不喜欢你,可别耽误了你娶媳妇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深陷了……
说起耽误,早就耽误了,以前他觉得左拥右抱,实乃人间乐事;现在他觉得,无论身边多少女人,他都是一个人,他开始觉得秀丽坊恶心……
如果不曾遇见她多好,他就会觉得坐拥莺莺燕燕十分好……
真真是清醒不如沉沦,不清醒又永不知人间有角色!
一见误终生了……
可不是耽误了!
……
第二日一早,夏槿屋里就摆上了一桌精致的饭食,从面条到粥品,再到各种汤,林林总总一大桌。
花样之繁多,种类之齐全,要说所有养身菜品齐结于此,也不过如此了。
夏槿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其实她早就能走动,只是如今有条件修养,她也就难得的娇气一回。
婢女扶了夏槿到餐桌坐下,萧夜尘刚好从外面进来。
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脸,穿了一身白衣。
这白衣乃淮南的千金缎锦所制,不仅贵,一年只能出一匹,还无法清洗,一套只能穿一次,连各国的权贵都很少有上身的。衣服腰间的白玉腰带用了一颗极漂亮的翠色翡翠做了卡扣,不仅清雅,还端的贵气。
“小槿儿喜欢这早点吗?”
喜欢,那么多好吃的当然喜欢,夏槿又站起来对萧夜尘道:“谢谢阁主救护款待。”
萧夜尘倒是没摇扇子,手里捏了两颗青翠非常的翡翠圆球在手里把玩,闻言说道:
“小槿儿莫谢,你要是见外,本阁主倒要伤心了。”说罢,优雅的撩了衣摆坐在夏槿的对面,开始示意婢女给夏槿布菜,然后他自己也尝一尝这从昨夜就让人开始准备的早点。
夏槿也没再问昨天他怎么忽然生气的事情,也不再说什么不喜欢的话,反正他有那么多的女人,耽误不了他。
而且,大生哥下午就来接她了,以后也没机会相见,她会用其他的方法报答他的。
夏槿也开始拿起筷子吃饭,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