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由黑色变成了黄色,衬得黑色的蹄子,小鼻子,清晰可见,它头上的小鸟,变得翠绿浅黄相间,竟是一只翠鸟。
小牛嘴巴里的草叶变成翠绿色,草叶上的一颗露珠,莹白润滑,娇艳欲滴。连着小牛身下的茶盘,随着热水过处,都变做一片青翠的草地,草地上蚱蜢跳起,蝴蝶纷飞,花开几朵,莺飞草长。
沈信瞬间微愣,转而笑开,这姑娘总是给人带来惊喜,打量一会儿,打算出声赞叹,夸一夸,还没张嘴,铁头已经开始了。
“哇!咋这神奇,这老好看,俺从小就没……”他开始滔滔不绝。
“噤声,听公子说话。”寒笙道。
结果断了这个话题,他开始委屈巴巴:“先生咋不给俺看,前几天在屋里摆了好几天,也不给俺倒热水看看……”
夏槿解答:“颜料没干。”
“那先生好歹跟俺说说,它怎么这么好看,这么这么好看,跟真的一样……”
“铁头,你该上工了,现在是袁师傅了,要准时。”沈信发话。
铁头就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颜色慢慢变淡的可爱小牛走了,好想再去给它浇一遍水怎么办?等下工回来一定好好玩玩。
铁头走了,屋里安静。沈信对夏槿道:“很好看,爱茶的人大多都会喜欢,不爱茶的,也会喜欢,是要卖的?”
“嗯,是要卖的,做的不多,走物以稀为贵的路线。”
夏槿喊沈信跟着过来看,沈信跟过去。
偏厅的地上有几口箱子,夏槿打开,满满的都是茶盘和小动物,夏槿介绍:“十二生肖做了两套,梅兰竹菊,春夏秋冬,福禄寿喜,各一套。还有三十只单独的摆件,做好了收在这里,打算等公子回来定夺,用来去哪个州府开铺子,或者送人打关系……”
沈信没先评价茶具,而去对寒笙道:“寒笙出去守卫,其他人也撤到院子里。”
寒笙推门出去,几个人影也嗖一下从屋里出去,寒笙正要关门,夏槿两步走到门边,站在门口把门一挡:“公子有话开着门说一样的,反正这里都是你的亲信。”
沈信灿然的笑容里,仿佛带了些侵略性:“我是有些私密话,想对阿槿说。”
“关了门,大生哥也能听见,开着门说一样的。”
“我是不想让他看见。”他声音暗哑,往前一步步向她走来。
“不想让他看见什么?”
“你说呢?”
看他越来越近,夏槿转身跑了。
“哈哈哈哈哈……”沈信在屋里笑起来,他其实只是想说说这些日子的想念,不想让人看见她脸红的样子,不曾想,这就跑了。
又想到寒笙汇报的事,她对萧夜尘说不喜欢,却对自己没答应,也没拒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门口寒笙直接无语:“……”,这两人是在搞什么?怎么公子的笑容,那么?那么?无法形容。
一直到要出门做事,沈信还时而浅笑。
今日上午去作坊,是要去看一下作坊的进展,不止有他们几人,还有沈信从西北带来的无数亲信,浩浩荡荡二三十人去作坊。
众人面前,夏槿又开始一副职业女性的姿态。提醒道:“公子没戴面巾。”
“嗯!”沈信点头,望向远山,神情难得的郑重一次:“以后都不必再戴,也不必再隐藏身份。”
“公子收拢了西北?”
“尚可。”
沈信能说尚可的事情,那就是至少一半了。
到了作坊,夏槿开始介绍:“如今作坊的场地十分的紧张,刚好做虾片用的红薯全都做成淀粉了,让女工暂时带回家里做去了,七天一收。
空出来的场地一半给了铁器作坊,一半给了酒厂和木工。
开春一化冻,就全部扩建,女工回来做瓷器。”
到了作坊门口,铁头迎出来,他看这阵容,也郑重对待,迎着进去给说说作坊里的布置。
铁器作坊在前一排房子,一半是滋啦叮当声不绝于耳,一半是火光四溅,到处都是铁水熔炉,十分的危险。
众人穿梭期间,沈信一直小心的护着身边的姑娘,每一颗火星儿都要全部挡掉。还要不停提醒:“小心脚下。”不停阻止:“离远一点,铁浆太危险。”
看的寒笙不禁汗颜,觉得自己都不如公子做的好。以前先生自己举着一罐子铁水做浇灌示范的时候,他还说:先生做的好,你们都学着点儿。
看的西北来的一众亲信,下巴险些掉到火炉子里,有的光顾的看变脸的将军大人了,直接不看路,要不是工匠挡一下,真的能撞到炉子上;有的光顾的看有学问的小先生了,烫到手了都后知后觉。
沈信回头看他们一眼,那眼神,跟要打人三十军棍和要砍人脑袋时并无不同,还是那个活阎罗一般的杀神。
众下属:都是因为他刚才笑得太虚幻了,笑得太家常了,像一个温润公子,搞得他们都把他前几天拿着赤霄砍人的样子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下被他看了一个眼神,瞬间清醒了,一个个端正站在他们身后,队伍都直溜了许多。
看了一遍出来,沈信站定问众人:“看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