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子:【哦豁~】
来劲了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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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高声音。
他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坐了太久太久,已经习惯性的用帝王的身份和威仪压迫底下的一切。
但这次,他对上的却是一双沉沉的眼眸。
幽静如潭,波澜不兴。
皇后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那只持着凤钗的手更往前送了些,钗端尖锐,很快皇帝的脖颈渗出血来。
这种痛完全比不上方才有人在他手臂上砍了一刀,甚至连他满地打滚时都及不上。
可偏生这种钝刀子磨人的痛,越是叫人觉得折磨,更是将恐惧放大了无数倍。
“雪珍,把凤钗放下,你这是疯了吗?!”
自始至终,皇后的眸色都不曾变幻一下,她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眨也不眨,便直直的看向皇帝。
问道:
“陛下,你可记得烨儿是怎么死的?”
烨儿,赵显烨。
大晋的大皇子,亦是皇后唯一的儿子。
皇帝的眸光晃了一下,又瞬间收拢,“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烨儿不都已经走了五年了吗?当年的事情朕亦甚是痛心……”
“朕知晓你心底有怨,可现在江山危急,正是用人之际,朕亦是不得已才重用谢惊澜前往边疆灭敌……”
说着说着,竟又将这人推到谢惊澜身上去了。
回答他的,是皇后的一声嗤笑。
她的唇角稍稍勾了点,似乎在笑,可望向皇帝的眸子里,却依旧是一片的冷意。
再开口时,语气又轻又柔,却叫人发颤,“直到现在,陛下还要将烨儿的死归咎于承恩侯府吗?”
皇帝心头一紧,面上则摆出一副肃色,“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你在旁出又听到了些什么……朕明白了,是那新来的承恩侯夫人!”顿时,皇帝板着脸下令。
“来人,去坤宁宫,将那妖言惑众的承恩侯夫人楚妩给朕捉来!”
可他的人早在苏良秦逼宫时就被打压全了,现在还站在这里的都是皇后所带来的人马。
命令发下,岿然不动。
根本就没有人会听他了。
见到这点,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三分。
而听了他的辩词,一直表现的冷静自持的皇后脸上却涌上一丝哀恸及疯狂,那根凤钗又深入了些许。
“蒋雪珍!”皇帝怒声。
皇后却对此完全置之不理。
她笑。
笑得讽刺又苍凉。
“陛下大抵是忘记了……无事,我可以帮你慢慢将过往之事全部忆起。”
“五年前,烨儿自战场归来的确是受了不小的伤,但有老承恩侯拼命相护,他的伤并不及要害,否则也不可能一路劳顿,坚持到京城了。”
“那天,你派人去瞧着,你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说烨儿吉人天相,都走到这步了,定然会好转,我信了。”
“但事后我仍担心烨儿安危,迟迟不肯去歇下,你便吩咐御膳房做了一碗粥,还亲自喂我喝下……”
“我忧心烨儿,食之无味只用了三口,三口——”
皇后忽而苍凉一笑,那双眼里有泪流流下,原先平静的叙述音骤然变得凄厉无比。
“正是这三口,待我醒来的时候,烨儿已经去了,我问太医,他们说烨儿昨夜伤口突然恶化,高烧不退,就不回来。”
“可我分明记得,在我睡下前,我还曾偷偷问过一个太医,他说,烨儿的情况已经稳定!”
皇后一边说着,手里则因为愤怒,凤钗的尖不受控制的刺破皇帝的颈部皮囊,要扎到血脉里去!
她看过去,迎着皇帝身上流淌的血红,双眼流出的泪好似也化作了血泪!
“那一天,我抠着喉咙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你知道的,我本就没吃多少,吐到都是血和胆汁。”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烨儿死了,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一切的根本,正是因为我睡着了——正是那三口,要了我烨儿的命!”
皇后忽而仰天长笑,空寂的宫殿内,尽回荡着她凄厉的惨笑,偏偏她又一身盛装,更若索命的厉鬼。
忽而,她又低头看向皇帝。
“不——”
“真正的凶手是你,是你这个烨儿从小到大一口一口含着的‘父皇’,最后狠心要了他的性命!”
“为的便是你身下的这把龙椅!”
脖颈处的疼痛在源源不断的传来,清晰的提示着皇帝,他的伤势正在不断的加重。
他的身子到底不如年轻时,大不如前,今日又是受伤又是着凉受惊,而脖颈正是人的要害处,再这么刺下去,他的命恐怕都要没了!
皇帝怕了!
此刻,皇后将最后一层遮羞布彻彻底底的撕开了,而通过她看向自己眼神,皇帝明白自己便是再巧舌如簧,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解释无用,他便只能打感情牌。
“雪珍,你先冷静,想将凤钗放下……关于当年的事,朕可以一一向你解释。”
总之要先阻止皇后的动作!
听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