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天尚未亮,晨曦不露。
距楚培风自大学士府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忽而,响动频起,苏府就被无数禁卫军团团围住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众人皆惊,连楚培风的脸色都沉了沉。
不会是楚培风刚出去就被人抓住了吧,还将所有的事全交代了出去?——这个蠢货!
却见那率兵的御林军统帅往前一步,高声道:
“犯人楚曦月在天牢内被人劫走,眼看那贼子一路朝这边跑来,陛下震怒,现遵皇命将此处所有可疑的府邸团团围住,彻查到底!”
“苏大人,劳烦配合了。”
闻言,苏良秦的心渐渐放下,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行事间仍是一派儒雅风度。
“自然,臣愿为陛下分忧。”
苏府其他人也都照做,可一回头,却是议论纷纷:
“月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别月儿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本身留的就是楚家的血液,不是我苏家的,就跟他那个穷酸女婿的父亲一样。”
“是啊,我们曾经扶她们母女俩一把是心善,没想到还有恩将仇报的,好心惹上大麻烦……”
“你们还说那楚曦月聪明,我早就说她是个不安分的,迟早要惹大祸,现在好了,把我们家全部瘟到了吧!”
“保佑那御林军赶紧将她捉拿归案吧。”
“是呀,她是楚家的人,可跟我们苏家没有任何关系……别再连累我们苏家了……”
“……”
说话里,有几个还是曾经对楚曦月有过好感想要娶她入门的的表哥表弟,现在却一改嘴脸,口径一致对外。
所以说。
这些人体内流淌的不愧是同样冷漠自私的血液啊。
唯独苏良秦站在那沉思。
今夜带走月儿的人,究竟是谁?
-
“侯爷,人已经带回来了。”
“属下先在大学士府附近溜了一圈,想来京城里那批人现在已经将苏府团团围住。”
屋前,一人着夜行衣压低了声音禀报着。
“嗯。”
谢惊澜低低应了声,他一袭单衣,仅在外头随意披了件衣袍,压住了散落的一头乌丝,神色里还带着三分慵懒倦色。
显然是刚从屋内出来。
“属下已将人押回府内私牢,接下来当如何处置?”
从头到尾,谢惊澜的眼梢都不曾挑一下,“关在那,该如何如何,别让其死了就是。”
“是。”属下明了。
侯爷这么说,便是不准备去瞧瞧了。
也是。
一个罪犯哪有陪在夫人身边来得重要啊?
承恩侯府经历代传承而来,作为守卫大晋边疆最坚韧的一道墙壁,每一任承恩侯都过的不算安全。
在京城里会遭遇各种敌国刺杀,所以初代在建造府邸的时候,便在底下多建了一所监牢。
里面有各种酷刑严打,用来震慑潜入刺杀之人!
而不久前从皇城天牢内消失的楚曦月,现在正被关押在里头,接受着无数种刑罚。
她作为谋害了老承恩侯和两位公子的罪魁祸首之一,怎么会那么轻易容许她去呢?
自是要把曾经那些主子受过的罪再受一边……不,无数遍,才勉强能有死去的资格。
女子?
罪犯不分男女,错了便要接受惩处!
属下难免想起救出楚曦月时对方那表情,以及最后用刑后仍撑着一口气勒令侯爷过来见她的模样……
他在内心不由嗤笑一声。
这位是何来的底气,觉得侯爷还会想再见她?
凭她所做的恶吗?凭那些恨吗?
他们都嫌那会脏了侯爷的眼睛!
这些年,侯爷所受的苦楚他们全部看在眼里——他肩上承担的一切,以及将所有人死亡的原因归咎于自己身上以此自我惩罚……那一天天,几乎是自深渊里走来。
若是可以,他们自然希望侯爷能好好的活下去,并找到新的希望。
作为承恩侯府最后的主子,曾经那般惊才绝艳的少年,他的未来远不止于此,而他双眼不应该仅仅是被仇恨蒙蔽。
何况……
承恩侯府的下一任主子也该造起来了!
两人只说了聊聊几句,还全部压低了嗓子,属下很快识趣离开,谢惊澜转身又走回屋内。
一进入,便是跟外头凛冽寒风截然不同的红梢暖意,谢惊澜将门仅仅合上——就跟刚刚出去时一样。
但他身上人沾到了凉意,寻思先去旁边烘一烘再回来,床上人就先动了。
谢惊澜立即起身,将她的被角压住,亦团住了那一份暖意,嗓音暖得像是能晕染开来。
“吵到你了?”
楚妩睡得朦朦胧胧,眼眸要睁未睁,只撑起一条缝,却依旧可见其中漆黑光亮,那头乌发亦有些乱,并不觉得难看,反而像初醒撒娇的猫。
她小小的打了个盹儿,“你出去啦?”
“嗯。”
被罩在被子里的楚妩并不安生,扒拉出一只手恰好碰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