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无法去形容那幅画面。
他经常替皇帝在后宫里传圣旨,见到那位美人一贯是慵懒的,妩媚的,但此时此刻,她手持利刃,一路屠戮,血染了这乾清宫!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根本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他想到自己的视线跟她对上的瞬间,那是怎么一双冰冷无情绪的眼眸?锋利如刃,如阎罗般收割着眼前的一切。
那剑尖还淌着血呢!
皇帝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身子也晃了晃……
皇帝忽地清醒,这会也顾不上皇帝的威严,放生大喊:“来人,护驾!护驾!!”
“不必了。”
就在此刻,楚妩提着剑进来,剑端还残留的血滴在地上,黑夜里也仿佛要灼烫了人的眼。
她一袭红衣似火,还是那般明艳动人,但眉眼间却多了三分锋利,和皇帝常年执掌朝政熏出来的威仪不同,她的高贵睥睨好似与生俱来。
这副模样的爱妃,亦是皇帝从未见过的。
他还在心神剧颤,楚妩一双美眸望过去来,同寻常那般扯唇,轻轻朝他笑了一下,“你的人不都派出去包围我阿爹的府邸了吗?”
“哦,今日能这么顺利的进到这里,还要多亏了你。”
此时此刻,皇帝终于看清,楚妩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眸深处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不是他自我想象出的她对他的钦慕和爱意,而是彻头彻尾的……轻视!
她竟从不曾在意过他!
哪怕已经做好将楚家彻底铲除的念头,但他自认曾经对“爱妃”还是有三分真情的,这个认知叫皇帝挫败,也叫他愤怒。
但他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皇帝的人,很快又冷静下来,视线扫过楚妩身后黑压压的人群。
好啊,他这宫里竟有那么多吃里扒外的!
“你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看不出来吗?”
楚妩手腕轻挑,那把染血的剑便直指皇帝,她不顾皇帝满脸的震怒,勾起红唇轻轻一笑道。
“逼、宫、啊~”
“楚妩!!”皇帝叫道,“你区区一个后妃,你怎敢、怎敢如此行事?是不是楚兴昌指使?”
楚兴昌便是楚爹了。
楚妩望着他,稍稍歪头,脸上的笑又深了两分:“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跟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哦——”她露出恍然的神色,“该不是皇上又要给我爹安什么通敌叛国,谋逆的罪名了?”
皇帝怒视着她:“你楚家难道不是?!!”
“不必如此。”楚妩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道,“世人皆知,我爹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是忠臣……哦,这民间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或许皇上并不知道,不过没关系。”
她忽而双目如刃的射向皇帝。
“萧熈,你只消知道,今日【隔】逼宫篡位大逆不道的人,是我楚妩便是了。”
短短几句,皇帝就知晓,他这位妃子平日看着慵懒不管事,但对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了然于心。
那没什么好否认的了。
“朕是真龙天子!是民心之所向!!”
楚妩又笑了:“这种话平常群臣拍马屁的时候听过就算了,啧,自己说出来还怪不要脸的。”
“你——”
“你这位置也是从诸位兄弟里厮杀夺来的,再往前数,齐国的高祖也不过是个乱臣贼子,篡了前朝末代皇帝位,才有了你今日。”
所以归根究底,大家都是乱臣贼子,谁比谁又高贵了?
“至于百姓?你就更不用担心,老百姓都是有奶就是娘。”
“你这些年只知道收回朝堂的局势,底下百姓却被各种苛捐杂税徭役所困,苦不堪言,换一个皇帝,我想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毕竟我用的是最平和的‘逼宫’一条,不发动兵变,不引起战争,百姓们依旧可以照常生活,不必流离失所。”
皇帝怒目而瞪,却见她上前几步,直接在皇帝手臂上滑了一剑,皇帝吃痛,整个人狼狈不堪。
“楚氏,你疯了!!”
楚妩根本不理睬,只非常遗憾的看了下那剑刃低落的血,“真龙天子?”她挑眉,神色讥讽又戏谑。
“不过也就是肉体凡胎罢了。”
皇帝的眼睛都红了,“楚氏,真当年如此宠爱你,你当真丁点都不念旧情?”
“嗯。”
皇帝:“……”
“那也是跟你学的。”
但皇帝处在这个位置,自大惯了,自然认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又错,他又跟楚妩说话,却被后者直接打断。
“你是在拖时间等救兵吗?”
皇帝嘴巴张着,有种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楚妩只轻飘飘道:“那我劝你不必再白费功夫了。”
“你做了什么?”
楚妩瞥了他一眼,临死前也愿意让对方做个明白鬼,“这座皇宫已经被我爹的人团团包围了,就跟你做的一样,外头包围楚府的禁卫军也被人拦下。”
她的眼眸漆黑若一潭深邃。
“今天不可能会有任何人过来救你。”
“不——”
皇帝的瞳孔剧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