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渐依急得语无伦次,凌汐池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依姐姐,你别急,慢慢说。”
唐渐依打了一个寒颤,一张俊秀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无比的事,说道:“我……我偷听到,他们和寒月国还有浩垠国要合作,商议着要一起对付月凌州,你快告诉主公,让他们早做防范。”
凌汐池埋下了头,泷日国果然同寒月国还有浩垠国联合在了一起,眼下看来是按捺不住了,她勉力笑了笑,柔声道:“依姐姐,没事的,主公现在正在这里,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别担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还有……”
她看了唐渐依的小腹一眼,欲言又止。
“主公也在这里吗?”唐渐依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凌汐池点了点头,又问道:“依姐姐,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伤的你吗?”
经她这一提,唐渐依脸色一变,咬着嘴唇道:“是冰冽,还有泷日国的国师东方寂。”
凌汐池眉头一皱,问道:“东方寂也来了临泉?”
唐渐依嗯了一声,说道:“不只东方寂来了临泉,还有好多人也来了,有寒月国的人,还有浩垠国的人,据他们说瀚海国的人也要来,除此之外,还……还有一个很可怕的人,阿寻,你和主公快离开这里吧,你们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
唐渐依全身簌簌发抖,看着她心有余悸的模样,凌汐池连忙握紧了她的手,说道:“依姐姐,你别怕,你在这里,他们动不了你,你告诉我,那个很可怕的人是不是仙霄宫的人,是不是一个老婆婆?”
唐渐依的眸子里出现了惊恐的神色,慌忙地点了点头。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气,叶伏筠果然也来到了这里,看来她和风聆不能再偷懒了。
她又问道:“那寒月国的人和浩垠国的人你认识吗?”
唐渐依回忆道:“是寒月国的太子月凌寒,还有浩垠国的太子浩南影。”
说完之后,她的脸上又出现了恐慌的表情,垂泪道:“阿寻,月凌州现在很危险是不是?我娘很危险是不是?”
凌汐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月凌州没事,说道:“月凌州不会有事的,不过依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从冰冽和东方寂的手中逃出来的?你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偷听到这么重要的机密的?”
唐渐依咬着嘴唇看着她。
凌汐池微微埋下了头,她虽然不想揭唐渐依的伤疤,可事关月凌州,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按照唐渐依的话来说,若是伤她的真是冰冽和东方寂,这两个人的武功都高出她太多,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出手,她都绝没有逃出来的可能,冰冽也许会动恻隐之心,但东方寂绝不会,可她偏偏就逃出来了。
缥无也说了,伤她的人是故意留着她一口气,他们为何要留着她一口气,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来给他们报信?
唐渐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日我离开了月凌州后,本想按照你所说的去云隐国找你的朋友,可途经临泉的时候,我听说了他会被调任到那里驻守临泉,我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他一面,于是我乔装成了一个伙头兵,混进了他们的军营中。”
凌汐池苦涩的一笑,说道:“我早想到你不会那么容易放下左煜的。”
“阿寻,你也有自己深爱的人,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它会让你茶饭不思,我痛恨那样的自己,江湖儿女不应该被感情所左右,可我也控制不了那样的自己,他那时候刚失去了父亲和师父,我知道他肯定是很痛苦的时候,我想着,我就只看他一眼,只看一眼就走,我真的只是想看他一眼,看看他好不好。”
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凌汐池默默握紧了她的手,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自古情关最是难过,就连她自己不也没过去吗?
“终于,我在军营里看到了他,他瘦了很多,脸上全是胡子,他经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夕阳下,默默的喝着酒,喝多了就望着鹿山的方向大声嘶吼,要不就是在军营里练一整天的枪,直到练到全身没有力气才作罢,我再也没见他笑过,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他了,就好像那个陪我看星星看月亮的傻小子已经死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再也回不来了,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唐渐依,你已经看到他了,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该走了,直到那一天……”
唐渐依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他又喝多了,我想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他道别一下,我借着送饭的理由进了他的营帐里,他喝得烂醉如泥,我怕他冷,就抱着被子准备给他盖上,可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睁开眼睛看着我,问我:‘依依,是你吗?这些天是你在背后偷看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出了我,因为他醉得那样厉害,我也不知我怎么了,竟然没有推开他,反而一把抱住了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打他,我想让他振作起来,我想把他打醒,我不想看着他再那么颓废下去,他就一动不动的任我打,直到我打累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我……我没有挣开他,就这样,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