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已是仲冬之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山间枯黄的落叶也已开始片片凋零,经过这一场洪水后,渊河也进入了一年中的枯水期,故此治理渊河,修筑分水堤坝的工作反而轻松了起来。
整修明渊城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城中堆积的泥沙早已经清理干净,新建的民居已经初具规模,最先修整出来的是此前他们攻进明渊城时所住的闲月山庄,也是萧惜惟赐给叶孤野和灵歌的府邸。
搬进去的第一天,凌汐池便在院中看见了灵歌说的叶孤野送她的两棵白兰花树,经过一场洪水,那两棵树非但没死,反而越发茁壮,她站在树前,想象着日后在哥哥和灵歌的管理下的明渊城会是什么样。
在这其间,她收到过两次灵歌的飞鸽传书,信中说道,他们很好,让她切勿担心。
她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可另一件事却又让他们揪心不已。
那就是几地的瘟疫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因为此症太过奇特,古来从不曾有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药物,除了之前疫情最为严重的新月、银石、南风三镇外,其它几个小镇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感染上这场瘟疫。
瘟疫,自古以来便是令人谈之色变之事,尤其是新月、银石、南风三地,此刻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死城,被隔离了起来,明令禁止,除了大夫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如此一来,那三个地方没有染病的人也是人心惶惶,终日寝食难安,也有不少的人试图用武力冲出来,全都被训练有素的士兵给挡了回去。
据缥无说,此病的感染率极高,所有的患者在发病之前都没有任何的征兆,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一旦发病,刚开始为全身发热,双目赤红,四五天后便耳鼻流血,上吐下泻,陷入癫狂,到了八九日之后便是浑身抽搐,四肢僵硬,一旦到了这个阶段,便离死不远了。
缥无整天成箱成箱的医书翻看,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医经,却还是不得进展,调配出来的药作用更是微乎其微,只能起到缓解作用而已。
眼看着缥无这几日的脾气越来越急躁,他虽然没说,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地,一问才知,原来随行的三位太医竟然有两位已经染上了这种怪病,还剩一位在苦苦支撑。
凌汐池看了其中一位太医临死之前报上来的绝笔书信,只有短短一句话“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存者无食,亡者无棺殡悲哀之送,吾医术浅薄,学艺不精,无力救百姓于病痛之中,更有负君恩,惟以此身与此疫共存亡。”
短短一句话,却让每个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三位太医一下就少了两位,本想再从宫内调太医过来的,竟全都借故推脱不前,好不容易强令了一个过来,又在半路上得了心悸之症,不多久便死了,乡野大夫更是闻风丧胆,早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那三个地方更是成了令人闻风丧胆之地,更是无人愿意在此刻前往。
凌汐池知道,长此以往下去,若是还找不到良药,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那三地完全隔绝起来,让里面的百姓自生自灭,此举虽有伤阴骘,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这一日,凌汐池刚刚哄着渊和睡着了,也觉得有些疲倦,她这几日都在帮着缥无看医书古籍,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也是一两日没怎么合眼,看着渊和睡得香甜,她也抵抗不住睡意,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萧惜惟看着她沉睡不醒的模样,说道:“这几日她也累得紧。”
站在一旁的缥无看了一眼床上紧挨着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疲倦的脸上也是泛起了一丝笑意:“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居然照顾起别的孩子来了。”
萧惜惟扭头冲他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一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桌,两人走到了桌前坐下。
喝了一会儿茶,萧惜惟才问道:“可有什么进展?”
缥无摇了摇头。
萧惜惟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大灾后必有大疫,一时找不到解决方法也是正常的,你也别太为难自己,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只有用那个解决方法了。”
缥无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此次的疫情并不是由洪涝引起的。”
萧惜惟的眉头一皱,问道:“此话何意?”
缥无道:“虽说大灾后必有大疫,但这些疫情大多有迹可循,也是灾在前,疫在后,而这次的瘟疫和洪涝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所以我敢断定,此次的瘟疫和洪灾没有关系。”
萧惜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缥无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不是洪水造成的,那么或许在当地更容易找到解决的办法,我想亲自前去看看。”
“不行!”萧惜惟断然拒绝道:“此次瘟疫势如猛虎,我答应过师父和父亲,任何时候都绝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缥无的脸色凝了一下,说道:“那是先王抬爱了。”
萧惜惟道:“从小到大,我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