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凌汐池的手指从那四句话上一一抚摸而过,最后落到了长生两个字上面,她看了那两个字长久,字迹秀丽有风骨,像是女子的字,苦笑道:“看来这世上想要长生的人不少,殊不知所谓的长生不过是场水中月,雾里花,可叹越是美丽不可捉摸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不知当初刻下这句话的人现在可有后悔?”
琴漓陌也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你说得没错,当初刻下这句话的人已经后悔了。”
她们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只见那背着刀的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方论道石。
他的脸上沾满了污垢,不知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洗过脸,又黑又脏,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可她们却看清楚了那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明明眼中倒映着她们的样子,可是却暗淡无光,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她们一样,里面满满的全是难以言状的伤心,痛苦,自责,绝望,以及对死的一种渴望却偏偏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只是那期待太过微弱,微弱到似乎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这个人的眼神告诉她们,他正痛不欲生,凌汐池只觉心中一阵微凉苦涩,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打击,才能使一个人变成这样,为情吗?还是什么?
琴漓陌的视线落在了他背后的刀上,问道:“你背上的刀是聚寒刀吗?”
那男子似乎笑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坐在了论道石上。
他看起来落魄无比,可当他一坐上那论道石,望着那四句话时,便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些许萧索寂寞中依稀可见往日的几分洒脱,他的手落在了那句除魔卫道,护卫苍生之上,那双冷漠疲倦而又悲伤的眼睛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将背上的刀取下来扔在了她们的面前,问道:“你们便是因为这把刀跟踪我的?”
琴漓陌啊了一声,失声道:“不是你故意显露刀气,引我们来的吗?”
那人将手中的酒葫芦的酒塞拔开,仰头正要喝酒,发现酒葫芦已经空了,他晃了晃葫芦将之放在了论道石上,走到那棵霜阳花树下,几下就刨出了埋在花树之下的两个酒坛子,一手抱着一个,问她们:“你们要来点吗?”
琴漓陌看着他手上的污垢和脏兮兮的脸,连忙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冷君宇吗?”
听到冷君宇三个字时,那男子似乎怔了一下,他伸手拍去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传了出来,隐隐的盖过了花香,他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不过,我说我并没有想引你们来这里,你们会信吗?”
凌汐池看着他,掷地有声道:“我信。”
冷君宇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之时,他的手微微一抖,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小姑娘,这么容易相信人,在江湖上很容易吃亏的。”
凌汐池又问道:“这上面的几句话是你们当初留下来的?”
冷君宇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很久,才又说了一句:“很好笑是不是?”
凌汐池的手指落在那长生两个字上,指力一凝,狠狠的抹过,那两个字顿时变得模糊不清,粗砺的石屑磨破了她的指腹,有殷红的鲜血落在了那模糊不清的字迹上面。
冷君宇看了两眼,赞叹道:“好功夫。”
凌汐池道:“这长生二字是叶凛雪所写的对吗?”
冷君宇抱着酒坛子的手一顿,眼中一丝寒意一闪而过,风扬起了他那已经打了结的头发,他又开始喝酒。
凌汐池走到了他的面前,语气越发咄咄逼人:“你同寒战天,叶凛雪,燕夜心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冷君宇眼中的悲痛已经彻底散去,变得开始清明,原本那一丝微弱的期待越来越明显。
好一会儿,他才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呢?”
凌汐池一字一句道:“无启族的人。”
冷君宇将酒坛放在了地上,又细细的看了她两眼,说道:“原来无启族的人还没死绝啊。”
凌汐池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微微皱了眉头,咬牙道:“托你们的福。”
冷君宇看着她紧握的拳头,笑道:“所以你是来寻仇来了?”
琴漓陌怕她忍不住动手,在她身后拉了拉她。
冷君宇抬手指了指她,问道:“这位小姑娘又是什么来历呢?”
琴漓陌道:“我姓琴。”
冷君宇点了点头:“哦,琴家的人。”
凌汐池甩开了琴漓陌的手,又问道:“当初便是你们帮着泷日国灭了无启族的是不是?”
冷君宇并不否认,说道:“是。”
凌汐池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冲上心头,手一扬,一朵白色的小花凝聚在她的指尖,无边的真气散向四方,冷君宇眉头一皱,情不自禁的说道:“轮回之花,你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是我,前日因,今日果,该到你赎罪的时候了,去为我们无启族枉死的冤魂陪葬吧。”
凌汐池手指一挥,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