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忧宫后,芮儿早已为她们备好了酒菜,寒蓦忧取了两只酒杯斟上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此乃泷日国最烈的酒,名唤醉流霞,今晚你要喝多少我都陪你,只是你看起来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并不适合喝太多酒。”
凌汐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酒一入喉,那辛辣甘冽的感觉就像吞了一把刀子似的,呛得的得她难受的咳了起来,她一边咳一边道:“比起已经死了的人来说,受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芮儿连忙替她捶了捶背,担忧道:“汐池姑娘,这酒很烈的,你喝慢一点,否则容易伤身。”
凌汐池咳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笑道:“没事,人生难得几回醉,我也想醉一次。”
寒蓦忧看了她两眼,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没想到竟比她这个受伤的人咳得更加厉害。
凌汐池笑了笑,伸手去拿酒壶,芮儿忙伸手拦住了她,一双美眸写满了怀疑,问道:“汐池姑娘,你和公主要喝酒芮儿不敢阻止你们,可你一夜未归,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你被陛下送去了生死场,陛下为什么会让你去那个地方?公主和冰少爷呢?会不会也有危险?”
凌汐池一怔,随即反问道:“真的想知道?”
芮儿连忙点了点头。
凌汐池伸手拿过了酒壶:“陪我喝高兴了就告诉你。”
芮儿心有不甘,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
凌汐池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在她心中,寒蓦忧看起来是那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寒战天毕竟是她的父王,她并不想让她知道寒战天的真正意图,让她受伤。
寒蓦忧也不满的喝道:“芮儿!”
芮儿识趣的不再问了,翘着嘴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只是关心你们,明明两个人都不会喝酒,干嘛非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凌汐池知道她是在为冰冽和寒蓦忧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伸手指了指夜空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都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对饮畅谈一番,岂不可惜。”
说罢她又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将壶中剩余的酒倾泻于地,叹道:“壮士,这一杯我敬你,你一路走好。”
寒蓦忧陪饮了一杯,她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深谙什么样的场合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此时她要做的只是做好一个倾听者,所以她决不会像芮儿一般喋喋不休。
她从来都知道怎样做一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
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凌汐池有些意兴阑珊,转头向芮儿道:“芮儿,你去把你家公主的琵琶抱来。”
芮儿应着,在寒蓦忧点头后进屋拿琵琶去了,凌汐池端了一杯酒,从凳上站了起来,豪气万丈的举起酒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侧耳听,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如蓦忧你来首曲子助助兴,琴呢,琴在哪里。”
“琴来了,琴来了。”芮儿怀里抱着一把琵琶,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凌汐池扭头看着她,一口气将手里的酒喝完,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扔,闪身向前将芮儿手里的琵琶夺了过来,将琵琶高高的抛向寒蓦忧,琵琶在空中转了几转,稳稳的落在寒蓦忧的怀里,凌汐池笑道:“你来弹,我来练剑。”
寒蓦忧伸手抚摸着琵琶,也不反对,凝神一思,十指纤纤拨动起来,赫然正是之前她在楚天江时弹奏过的那首曲子,凌汐池伸手拔出放在桌子上的邪血剑,一跃身冲入院子里,刷刷刷的舞起剑来,意随心转,剑随心动,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耍的是什么剑法,边舞边道:“壮士,大恩不言谢,我就以一剑为你送行吧,他日……他日若是能在黄泉路上相见,我再好好向你赔礼道谢。”
“哈哈,不错不错……”看着她的剑法,寒蓦忧边弹着曲子边笑出声来,她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一张小脸丰神楚楚,秀骨姗姗,月光下,她酡颜如醉,若霜染红叶,肤似白玉,如仙葩含露。
凌汐池不由得呆了一呆,剑法忽的凌乱起来,笑声长叹:““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剑影一转,她纵身跃进寒蓦忧的花圃里,剑法所到之处,花影飞飞,洒满天空,一阵冷风吹来,吹得漫天的落花无所依托,只是却倔强的冲上天空,纵使被风吹做雪,也绝胜零落成泥碾作尘。
但是风却突然间没有了,一片花瓣飘了下来,接着是两片,三片,无数片,密集得就像雪花一般,扑洒在她的身上,凌汐池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沐了一身的花雨,喃喃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飞鸿哪复计东西。”
忽然想起寒蓦忧还在身旁,她抬剑挥向花丛,削下一朵木芙蓉,趁着寒蓦忧的最后一个音符,长剑一掷,送剑回鞘,捞起一杯酒,递到她面前,轻轻的将那支木芙蓉插在了寒蓦忧的鬓间,笑道:“蓦忧,这是我送你和冰冽的礼物,我敬你一杯,权当是喝了你们的喜酒了。”
寒蓦忧冲她眨眨眼睛,臻首微抬,小嘴微启,凌汐池不由叹道,美人就是美人,连喝杯酒都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