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她那三个在外工作的叔叔,还是在这个卫生院做副院长的姑姑,都得捧着她,事事迁就着她。
因为他们能有今日,全有赖于她爸,换句话说,三个叔叔和姑姑欠她爸颇多,等同于欠她这个侄女儿颇多。
……
临近中午下班,舒颖被王茜着人叫到副院长办公室。
“不知副院长找我来有什么事?”
舒颖走进副院长办公室,见王茜面上看不出异样,端坐在办工作后面,随口就问了句。
“是这样的,从今个下午起你就在休息吧。”
听到王茜这话,舒颖当即一怔,不过,没等她回过神问为什么,副院长王茜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调到咱们卫生院上班时间虽不是很长,但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念在你工作至今兢兢业业,
很是辛苦的份上,院里决定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过,你的工资院里会照发,也就是说你是院里特批的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说白了,是她自个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想着用她自己的工资补给这位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却没得说的小姑娘。
不这么做,她会良心难安。
舒颖此时是一头雾水。
敬业,她承认她确实在工作中自我要求严格,兢兢业业,不容丝毫马虎,可要说她日常工作有多辛苦,说实话,这个她当不起。
为什么?
很简单,她现在工作的单位仅是个镇卫生院,先不说平日里有多少人会生病,就是一般农家人患个头疼脑热,
真没几个会跑到卫生院来就医,不是大家不爱惜自己的命,是没钱进卫生院这种正规医疗机构就诊,在这种情况下,
要么自个挺过去,要么就近找赤脚医生给随便看看,喝点山里采的药草熬的汤药,愣是把去卫生院看病的钱给省下来,花在家里其他地方。
如买盐、火柴等日常必须要用到的消耗品,很难做到把兜里本就不多的钱送进卫生院。
这不是舒颖自己臆想的,是现实确实是这样的,农家人打心底认为,去镇卫生院看病,那纯粹就是要花大钱,而农家人一年到头下来,一大家子凭工分能领到的钱实在不怎么多。
可一个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却不少,像是前面提到的买日常生活必须用到的消耗品,再就是儿子娶媳妇、闺女出嫁,及家中人口多,得起新房等。
反正在农家,没几家有闲钱,几乎家家恨不得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足见这个年代,靠工分养活一家子的农家人,过得日子有多艰难。
好吧,如此说法,并不是指城里人的日子过得就有多宽松,实际上,城里的普通工人,如果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块,
上班领工资的没两个,那日子过得才叫苦——供应量有限制,不像靠山靠水的农家人,实在没得吃,上山下河,总能摸点东西填肚子。
思绪飘得有点远,待舒颖回过神,她说:“为人民服务我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言下之意,她用不着休假。
“韩大夫,这是组织上的安排,你必须听从。”
王茜肃容:“你须知道,你的身体不单单是你自己的,还是国家和人民的,如果你累倒在工作岗位上,岂不是要耽误工作,这样如何对得起国家和人民的信任?”
这高度上升得让舒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抿唇静默片刻,问:“那我在家休息几天能返回工作岗位?”
“等通知吧。”
王茜暗松口气,笑说:“韩大夫你得知道,组织上都是为了你好,才会做那样的安排,听我的,你安心在家休养,
一旦组织上有新的通知,会立刻安排人前往你家传话,到时你再回咱们卫生院,有的是时间为人民发光发热。”
“好,我知道了。”
舒颖点头,她的表情至始至终淡淡的,见王茜这位副院长没其他话要说,告辞离去。
午后。
为免顾彦和弟弟孟乔多想,也为免韩臻和韩小昭、小顾衡问东问西,舒颖用完午饭,将厨房收拾整洁,像往常一样,与顾彦一起出了家门。
“你去上班吧,我走去卫生院就好。”
院门外,顾彦手握车把,骑坐在车座上,等着亲亲媳妇儿坐到后座上就踩脚踏走人,熟料,骤然间听到亲亲媳妇儿说这么一句,心生奇怪,不由看向媳妇儿:
“怎么了?往常基本上都是我送你到卫生院大门口,然后我再骑车前往派出所,今个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我中午吃得有点撑,想自个走着消消食。”
舒颖笑说,精致白皙的脸上毫无异样。
顾彦:“那我陪你一起走走。”
“不用,你那工作随时都有可能忙起来,别因我耽搁了正事。”
舒颖摆手,拒绝男人的提议。
“小颖……”
顾彦总觉得亲亲媳妇儿今个不太对劲,他静默须臾,问:“是不是在卫生院遇到了什么事?”
“你想哪去了?!”
舒颖好笑地摇摇头,说:“就我的业务能力和人缘,你觉得我在工作中能遇到什么事,嗯?”
是啊,她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