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扬名”可不是啥好名声传得人尽皆知,是他这个大队长无能,没管好队上的社员,以至于社员中出现一个疑似人贩子,可想而知,认识和不认识他的人,会如何看待他。
不用多想,李大队长都能想到,“无能”两个字肯定得冠到他头上。
“那我要是说我怀疑她十多年前拐走我的双胞姐妹,不知老同志您有何看法?”
舒颖眸色冷静淡然,可就是这样有一双眼眸,让人只觉心中所有的阴暗面无所遁形。
李运来沉默好一会,他迎上舒颖清凌凌的目光,语气肯定说:“二丫是张家生的,这个我们竹家湾大队的社员都能作证,
不信的话,小同志你有空大可以到我们竹家湾大队打听打听。”张家的当年怀上二丫,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村里人都是知道的。
但有一点李运来和竹家湾那些心思清明的乡亲想不明白。
——张旺家的前后共生了三胎,而这三胎中,唯有第三胎生的是个健全儿,然,不管是张旺他娘,
还是张旺两口子,对二丫这个健全丫头都不咋样,一心只宠着第二胎生的傻小子。
具体点说,张旺家的第一胎生的是个右手和左脚畸形的女娃娃,第二胎虽生下一个男娃娃,可惜却是个痴儿,长到现在都不会自个穿衣吃饭,需要人在身边伺候。
大丫,也就是二丫的姐姐,那个残疾女娃娃,刚满十六,便被张家许配给一个近四十的老光棍,村里人都说,张家是在卖闺女,否则,咋舍得给闺女寻那样一门亲事?!
但张家人只当没听到村里的议论声,将大孙女(闺女)打发出门子后,轮到给家里的傻孙子(儿子)娶媳妇,
不用说,这亲事难觅,毕竟没哪个稍微有点良心的父母,愿意把好好的闺女推进火坑,给一个傻子做媳妇。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家一家等二丫长到十八,不知找哪个搭的线,和邻村一户穷得叮当响,膝下仅有一个病秧子儿子和一个闺女的寡妇家里说定亲事——换亲。
那寡妇家的儿子自幼体弱,年龄大点,别说下地干活,就是自个走几步路都喘气,用农家话来说,压根是个废人。
另外,私底下有人还在传,寡妇家的病儿子是个天阉。
啥叫天阉?
简单直白点说,是不能人道。
这要是将闺女嫁给对方,无疑是守一辈子活寡。
可张家一家像是丧了良心,不顾孙女(闺女)哭求,愣是敲定换亲一事,将好好一个女娃娃送到了那寡妇家里,又把寡妇的闺女领回家做儿媳。
许是不能人道,那寡妇的儿子早早就坏了心性,据说,二丫进门当天的夜里,左右邻居都能听到寡妇家里传出惨叫声。
后来,估计是怕人指指点点,寡妇家里再没惨叫声传出,但二丫去上工,要么脸上、嘴角带着淤青,要么走路艰难,一看就知挨过打。
要说的是,那寡妇家的病儿子在和二丫过日子没多久,便病死在家里。
寡妇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料到,前脚刚将儿子下葬,张家就上门,闹腾着将二丫接回他们竹家湾,扬言,寡妇的儿子既然死了,那么他们张家的闺女没道理年纪轻轻受一辈子寡。
不同意?
闹呗!
要闺女回来?
咋可能?
那换亲到张家的寡妇闺女,进张家门第二个月,便怀上了娃娃,张家除非脑子不管用,才愿意把寡妇的闺女给送回去。
因此,寡妇是既没了儿子也没了女儿,最后儿媳妇还被张家给带了回去。
有大闺女嫁给老光棍得到的好处在前,张家又岂会放过拿二丫来换钱粮?
于是放出话,只要出得起钱或是粮食,家里二丫头可直接领走。
没读过书,但二丫不傻,知道家里要将她像大姐那样“嫁”出去,自然不答应。
哭求不顶用,村里乡亲劝说张家婆子和张旺两口子,被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这样,张家和朱家定下亲,要将好好一个闺女嫁给一个腿脚残疾、年龄大的傻子。
当整个竹家湾大队的乡亲们听说二丫在出嫁前跑了,不少人都暗松口气,私下议论,跑得好,最好再也别回来,别被张家一家给找到。
可大家都知道,眼下的光景,出门在外,手上没大队上开的介绍信,走不远。
基于这点,不少人又担心二丫被张家找到,不料,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家愣是没找到人。
李运来的思绪辗转到这,不由多看了舒颖几眼,以他的阅历,知道世上不乏有长相相似的人,但实话实说,眼前的小姑娘,就相貌而言,确实和张家的二丫像是一个人。
然,张旺家的生二丫时就生了一个,没听说有生双胞胎,那么这小姑娘兴许真得只是和二丫长得像罢了!
舒颖闻言,陷入沉思,赖红梅见状,眼珠子一转,张嘴就咬向舒颖的手,说时迟那时快,为免被赖红梅那满嘴黄牙咬到,舒颖像触电一般收回手。
待她再去看赖红梅,发现人已挤出人群,仿若被狗追似的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舒颖没去追,她面向李大队长说:“老同志,那个二丫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