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病了,就不要再喝酒了。"云溪知道峤子墨全然放心,也不再拖沓,直接走到陈昊面前,一手就夺了他掌心的酒杯。
王纲在旁边抿了抿嘴,虽然觉得这女人有时候实在可恨,但不得不说,刚刚,干得漂亮!
陈昊望着她,微微笑了笑,被夺了酒,也不生气。只是,面色,到底有些苍白。"你不需要特意过来和我说话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准备了这么久的演出到底是什么样子。"
云溪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有种叹息的冲动。环顾四周,VOGUE杂志主编已经被CRIS拉走了,詹温蓝和《i&a;ash;D》杂志编辑被POLA请走了,宾客们没有了关注焦点,倒是顺势目光八卦地往她这个地方看齐。
可不是,先是来了个前男友,身边又有一位绝世出尘的未婚夫,现在她却是跟第三个男人在说话。不知道内情的人,怕是能将她的情史编出一部玄幻小说。
"这里有点闷,换个地方说话吧。"云溪摇了摇头,率先朝会场门口走去。
陈昊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淡淡地笑了。
其实,她自诩冷漠,心底,却一直是温柔的。明明,没有必要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我出去一会。"他垂眉,轻轻地和王纲交代一句。话音刚落,却是一阵咳嗽,以手掩住唇角,他眼底划过一抹悲凉,却是很快就被淹没。
出了会场,门外的空气便是一阵清爽。咸湿的海风吹来,带出一股微凉的气息。云溪的长裙,却在这风中摇曳而起,像是天边的一道流云...。
"还没有恭喜你和峤子墨,听说,你们订婚了。"压了压身上的外套,他忽而仰头看向天空,耳边,听到自己模糊低语的声音。
"打算过段时间,举办订婚宴。"她却似乎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所以,并不回头,只是懒懒地倚在栏杆处,静静地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海面。
订婚宴吗?陈昊苦笑,他虽然知道她的性格,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平心静气和自己聊这种事情。当真以为,他不会突然发疯,去炸了现场吗?"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就结婚定下来。"
"年纪不大,所以家里并不着急。"算起来,才不过大学毕业没过几年,在张翠她们眼底,她还只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再说,结婚,对于目前来说,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这一辈子,是不是感觉比之前要活得幸福得多?"学着她的姿态,他也找了个地方轻轻靠着,虽然离她很近,却是保持了三步的距离。
正如峤子墨所说,他识时务。不是因为畏惧,也不是因为早已放弃,而是因为在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渴望面前,明知道自己毫无控制余地,索性,压根,离得远些。至少,还能保持最后一丝风度。
他最怕的,不是被拒绝,而是让云溪用那种憎恶厌烦的眼神看着。
与其,低到尘埃,连之前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变成恶心的过往,还不如,保持这最后的尊严,至少,他还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
和上辈子相比吗?关于重生,似乎,能和别人光明正大的谈及这个话题的,也只有是他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即将离开,所以,今天,云溪的话,没有一丝隐藏:"很幸福。冷家上下,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与上辈子,拼尽全力,和外公相依为命的清冷家世比起来,这一世,能得全家上下的呵护包容,甚至不遗余力的培养,说真的,何其有幸。更何况,她还遇上了真正的爱人。
幸福就好。陈昊勾了勾唇,笑意一点点地撒了出来,但,碰到月光,似乎便彻底化了,变得了无痕迹。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医院。张翠在贵宾楼修养,峤子墨与她成双成对,常去探望。
那个时候,他曾经坐在太阳下,听着医嘱,满心冰凉。只是,望着她的侧颜,却依旧觉得满足。
本也没指望,这辈子能活太久。
说来可笑,自黑暗中起家的人从不信佛,更不可能信命。但,当他知道,她重生的时候,那一瞬,竟是丝毫无条件的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佛的存在。
横跨黑白两道,看似威风,实则血腥残忍。或许,是早年自己的手段太过辛辣,所以,当确诊之后,和王纲那种天崩地裂似的绝望相比,他本人的反应反而更平静无波。
只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当面提醒。
"既然你能重生,那之前的这个冷家千金的的确确是死了。至于死因,你可查出来结果?"峤子墨自然神通广大,但,这件事情,云溪怎么和他沟通?说自己的肉身中住着另一个已故的灵魂?
不,只要是个神经正常的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先不提这种怪力神说的话题,是不是能取信于人,关键在于,挖出自己当年的过往,又有什么意义?
"已经查出来了。"云溪的声音微微带出一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