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情,我经历了不少。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过去的人。云溪,凡事把心放宽一点,人,总归不要太累。累了,就歇一歇。看一看山,看一看水,这世上有无数惊奇的事情带等着你,千万不要乱了心。"年过半百的女子,早已青春不再。可她眼底的睿智隐着太多的光华。
云溪知道,这位设计师,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所以,亦回她一个温暖而平和的笑。
一切,静在不言中。
别墅的大门慢慢地开启又关闭。
冷偳闭了闭眼,一个人有些出神。萧然的话让他一下子从云端的飘飘然跌倒谷底。
他原以为,祖父、父亲、叔父他们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家里现在又如日中天,与乔老之间的矛盾绝不会再倾向于对方,而刚刚萧然话里的意思却一下子把他敲醒。
太大意了。
他自嘲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什么时候开始,在B城长大的自己会天真到如此?
还是,自己下意识就觉得,一切有冷云溪就可以了?这无形的重担压在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上,他到底是哪门子哥哥?就因为她生意做得极好?就因为她保住了整个家族不倒?还是因为,那么多次的危难和不可思议,让他已经养成了信任?
不,这已经不仅仅是信任,而是依赖。
佣人小心翼翼地进来,添送糕点,却见不仅冷小姐神色看不出喜怒,就连一向表情外露的冷少爷竟然也沉默不语。唯坐在原座的峤先生,一人安然品茶,那副云卷云舒的模样,让人看着,虽美到虚幻,却更让人觉得惊心。
"我出去走走。"云溪撩开手中枝桠,轻轻起身,对着冷偳打了个招呼。
峤子墨神态自若地站起来,将她的外套拿起。
白得耀眼的长衣外套,不沾一丝尘埃,仿若整个世间都是洁与亮,美而善,峤子墨的手并不是那种阴柔男子的细嫩,相反,他的指尖带着薄薄的老茧,隐在暗处,配着那白色出众的眼色,竟有一种入骨的出众。
即便是沉思的冷偳看到黑衣如夜的男子青莲至颜,微微一抖便将将那长衣披在云溪身后,亦不免心头微微一颤。
总觉得,今天的萧然虽气势如峰,让人无法不另眼以待,却隐隐中,有一种,更压迫更紧张的情绪弥漫着。
他自小在冷家被各色人物围绕着长大,眼色向来最为毒辣,眼见峤子墨为云溪披上外套的那一刻,他眼中忽然划过一抹亮光,整个人一惊,顿时踉跄一步,差点倒在旁边的树枝上。
"你怎么了?"云溪诧异地看着冷偳,有点搞不懂,一个人该有多出神,才能站在原地都能把自己给惊了。
"没,没什么。"冷偳尴尬地移开眼,不敢和云溪视线相对,更不敢望向她身后的峤子墨。
我的老天爷。
看得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我有点累了,回房去睡一下,你们要出去逛,记得早点回。这附近没什么交通工具,记得出去带着车。"他摆了摆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像是踩着云彩一样,就这样走了。
云溪睨了冷偳的背影一眼。
每次都不知道,这花花大少在冷氏里是怎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为什么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还是说,只是对家人才这样?
背后的呼吸微微一顿,下一刻,赏心悦目的某人终于笑出了声音:"你堂哥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么...直率?"峤子墨想了一会,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刚刚冷偳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才更适合。
看到了就看到了。他要是不想被人看清楚,谁还能看得到吗?
眼神微妙地望了云溪一眼。
只是,有些人并不是看不到,亦不是看不懂。而是懒得看,是不是?
"想去哪里转转?"他轻轻地将她大衣给她批好后,自后往前,环住她的肩,神色平静,指尖却是抵在她大衣衣领处的第一颗纽扣,慢条斯理地帮她扣上。
两人距离极近,连呼吸都能不时交错到一起。比起刚刚那个公主抱,云溪竟觉得,这一刻,他鼻息间的温度来得更炙热。
她歪了歪脖子,抬头正准备看他一眼,却被他轻轻地扣住,"别动。"
就像是帮她穿衣是一件极绮丽又极重要的事情,分不得丝毫心思。
刚刚还有些凝滞的空气,顿时又变了气氛。
云溪有点无语。
这离春天还早着吧,为什么,枝头漫漫都快盛不住了呢?
"我们去观塘海滨长廊吧。"云溪微微想了想,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就往车库走。
和维多利亚的奢侈美艳比起来,观塘海滨长廊是以后工业时代的景观为特色呈现在世人面前,一般外地来观光的人并不太知道。
"你很熟悉香港?"虽说是云溪拿的钥匙,峤子墨却没准备让她开车。路上人影憧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