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棋局工整地近乎不像是两人对弈的结果,相反,倒更像是一个人自己打棋谱才能有的井然有序。
竟是一分不差,每一个棋子都被设置在应有的位置。
如果不是两个有心人故意玩耍排出来好玩的,那么其中一人的心思深得简直令人发指。
冷桩髯满意地笑笑,到底这个平时骄纵的孙女还是个聪明的,又瞟了眼手底的和棋,突然生出一种无可奈何来。
这才不过多大的岁数,玲珑玄机参得这般透彻,即便是他,也给对方领得棋局走。这般的人物,这般的出身,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云溪看祖父对着棋局发呆,脸上带着似悲似喜的表情,干脆扯开话题:"对了,今天那个送您血砚的人找了我,说是..."
云溪话还没有说完,冷桩髯已经伸手打断了她。
正在她狐疑时,对方却开了口:"你可以告诉他,不用急,事情都解决了,那棵老树谁也不敢出手。"
三分断定,七分悠长。
云溪惊奇地看他,有些弄不懂,既然事情早都解决了,那还拖着没告诉古董店的老板做什么?他们不是旧识吗?
冷桩髯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棋盘上的白子。
云溪浑身一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家老爷子想来喜用黑子,猜子前估计也没多么讲究,那么用这白子的人只可能是那一位。
原本那片地区改造是该她大伯负责的事情,现在看来,打着那块地主意的人却是手眼通天,连祖父都压不住?
爷爷找来那个年轻男子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如果,真是这样,以这局棋的分布来看,竟是那个男人有意想让?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话正要溜出嘴边,她却突然一笑,眼角一转,换了个姿势,绝口不提心中疑惑。
云溪是个绝对理智的人,从学金融的那一辈子开始,除了在萧然这个人身上栽过,她还真没有什么冲动的时候。
能让冷桩髯这样的将军都讳莫如深的人,她自诩这种人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干她何事?思虑一二,总归事情已经解决,便淡淡一笑,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随即说起最近城里的几件趣闻,逗着老头高兴。
冷桩髯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竟然吃不透自家的姑娘。
刚刚那人的相貌气质如何,只要长了眼睛的人怕是都不能免俗地望呆了去。
可自家孙女竟然只有那一刻的惊艳后,就像是个没事人样的拉着自己说家常,谈新闻?
要不是知道前段日子这丫头和她父亲下了一盘好棋,他几乎以为,这丫头给人换了个脑子。
可无论如何,这份沉稳淡定,却是让他自豪地恨不得仰天长啸。
两人心中各有思量,聊了半个小时后,看天色真的已经有些晚了,云溪便自动离开了。
刚一出了门,她便拨通了Grantha电话,打了声招呼,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对方竟然丝毫不惊讶,电话里似乎还有他家那个活泼得一塌糊涂的小妹妹在背后欢呼的声音。
云溪笑笑,挂断电话后,随即又打了个电话给老街古玩店那位。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对方的呼吸有些沉,却没有说话。
云溪脚步一顿,不知为何,觉得那老者现在肯定正在看着院子中的那一棵古树,眼角渐渐有些湿润。
心中默默道,真的有人用一辈子做到了不离不弃。
那一刻的酸软只是片刻,很快,对方真挚地道了谢,她思量着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也就挂了电话。
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得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呆呆地愣住了。
云溪收起手机,回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市区繁华地段,而她身前,停着一辆几乎撞上她脚踝的奔驰。
车主从车子上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正满脸地尴尬。
云溪笑,倒是没想到,走个路都能碰上熟人。
王刚觉得自己真的冤得荒。
前两天还在打趣自家兄弟,今天看到网上登得那张陈昊向冷云溪邀舞的照片就急吼吼地跑过去八卦,哪知道被对方似笑非笑地请出来,丢了句:"今晚不夜天,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和陈昊这种逆天的生物去喝酒,玩玩倒好,这厮今天明显是想把他灌得下不了台。
纠结得头都快爆炸了,连路都没怎么看,一下子飙车飙到了这里。
卧槽,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了这位姑奶奶。
王刚冷汗直冒,笑着脸凑上去,正准备道歉,电光火石间,突然一个念头生成。
老子真他妈的太聪明了。王刚恨不得欢呼一声。
把冷云溪弄到不夜天去,晚上陈昊还能顾着和他喝酒?
看着冷眼扫过来的云溪,立马狗腿子地跑上去:"哎哟,大忙人,这都多久没见面了,店里的人都快想死你了。"
云溪听他提到不夜天,就知道这厮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