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并未马上回应张县令的请求。
而是低头思考着这事的危险系数。
张县令看出了晋安眼里的顾虑,他与冯捕头对视一眼。
随后,冯捕头轻轻干咳一声,打断晋安的思考:“此事终归是有一些风险,所以,此次由衙里带头围剿青水帮一事,晋安公子可以随意查抄青水帮资产。”
“晋安公子从青水帮查抄的资产里,可以拿走三成,而且晋安公子在第一线可以有优先选择权。”
晋安闻言一愣。
这叫啥?
持有官家私掠证的满门抄斩吗?
一个帮派,何等家大业大,牵扯到方方面面的诸多利益,手里掌握的资源数量,自然是可想而知。
能分到三成的查抄资产,而且还有优先选择权,张县令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一定铲除青水帮了。
钱不钱的,谈钱多庸俗。
晋安偷偷在内心解释一句,我们是为了匡扶天下正义的伟大理想而战!
……
今晚的昌县百姓。
注定将要是个不眠夜了。
原本熟睡中的昌县百姓,被屋子外的大量脚步声与深夜蹬蹬马蹄声惊醒。
当有百姓大着胆子,披上外衣,悄悄推开窗户一条缝隙,结果看到夜色下的街上,大批衙役、乡勇,手举火把,如一条黑夜里的蜿蜒长龙,气氛压抑,肃杀的快速移动向黑夜下的某一个方向。
而带头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人,一人是全昌县百姓都认识的冯捕头。
唔,带伤的冯捕头。
一人是名白衣青年,仔细一看,居然是最近在昌县名声大噪的晋安公子。
“孩子他爹,外头是啥情况?”
床上婆娘,人缩在被窝里,紧张的问自家男人。
原本被外头气势汹汹上百人吓住的大贵,听到背后忽然传来的自家婆娘声音,差点没被吓软两条腿。
砰。
大贵悄悄带上窗户,然后赶紧爬上被窝里,抱上自家温暖婆娘。
“要变天了。”
“哎,明天早上起来,恐怕要有哪个地方血流成河了……”
“睡觉,睡觉,你个妇道人家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跟你说了也不明白。”
……
晋安骑在一头枣红马的马背上,身边是同样骑着马的冯捕头,两人带领身后大批衙役和乡勇直奔城外。
就连他都没想到。
夜幕下,百人队伍,杀气腾腾的扑杀向城外。
根据一路上冯捕头的介绍,青水帮因为帮众多,总部并不在城里,而是在昌县外。
而这青水帮是昌县最大的帮派。
但平日里倒也老老实实,一不干拐卖妇女孩童,二不干杀人绑票,三不干欺压平民的事。
青水帮最大的钱银进项来源,主要是靠垄断昌县码头商船装货卸货;
垄断进出昌县的所有水道,收过往船只的茶水费并提供安全;
垄断昌县所有造船厂;
提供水道护送;
以及占着垄断水道的便利,帮内在昌县经营着暴利行业的布匹、茶叶、药材生意,以及其它各型各色的行业都有所涉及。
青水帮的存在,肯定逃不过官府的耳目。
但有时候治理一个地方,并不是水至清就是至理的,治理一地跟治理洪水一个道理,堵不如疏。
只要有人性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角落存在。
面对其它杀人放火,扰民绑架的黑帮崛起,不如扶持起一个恪守道德底线的帮派壮大,由青水帮制衡昌县所有地下世界。
然而谁能想到。
一直都老老实实,从不跨越红线的青水帮。
居然会跟民间私藏火药案扯上关系?
在晋安坐下马驹旁,一路跟着名身穿囚服,手戴镣铐,长得人高马大的大胡子囚犯。
这名大胡子囚犯,是冯捕头刚从监牢里提出来的。
这次要围剿青水帮,肯定要有个熟悉青水帮内部环境的人带路。
而且这名帮众的身份还不能太低,不能是外围的小喽啰。
恰好在昌县监牢里,就关押着名因打架斗殴,失手将人打成重伤的青水帮中层小头目。
晋安想到青水帮如今的情形,于是便问那名大胡子囚犯:“你说,你们帮主和帮里高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想着私藏火药?”
“私藏火药可是大罪,一旦今晚真的查实,不止是要杀头还要株连全帮。难道是你们帮主昏了头,想造反当今的朝廷?”
哪知,大胡子囚犯大怒:“不许你辱骂我们帮主!”
眼看大胡子囚犯要冲撞晋安坐下马驹,旁边立刻有衙役制住其,并用手里刀柄狠狠击中几下软肋。
长得人高马大的大胡子囚犯立刻痛得半跪在地,额头青筋凸起,冷汗直流。
此人倒也硬汉,没有痛哼一声。
晋安止住了那些衙役继续殴打大胡子囚犯,看着阶下囚的大胡子囚犯,说道:“看你这么维护青水帮帮主,再想到青水帮一直以来的行事规矩,你们帮主倒不像是罪大恶极的恶人,你作为帮里中层,肯定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