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两只小手同时捂住嘴,心如死灰地看向百里溪。
百里溪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看来宫里的饭菜还合傅小姐胃口。”
傅知宁肩膀颤了一下,勉强把涌上来的嗝压回去。
“忍着不好。”百里溪提醒。
“没嗝……事。”傅知宁不敢说话了。
百里溪轻笑一声,突然朝她伸手,傅知宁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就听到他淡淡开口:“别动。”
傅知宁不敢动了。
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了小腹上,傅知宁大气都不敢出,脑子也跟着空白,等意识到他的举动不妥时,一股热气已经渗入小腹,原本撑胀难言的滋味突然缓解不少。
傅知宁惊讶地看向他:“这是……”
“一点内力,叫傅小姐好受点。”百里溪回答。
他进宫时已经十七,那之前从未学过武功……这是在进宫之后学的?傅知宁不敢问,只是福了福身:“多谢掌印大人,的确好多了。”
百里溪没有多言,转身朝外走去,傅知宁轻呼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打嗝了,也不知是他内力的作用,还是纯粹被他吓的。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是他的功劳。傅知宁偷偷抬头,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长高了许多,肩膀也宽了许多,后背像她记忆中一样挺直,不像她见过的那些太监,即便做到了掌事之位,后背也总是下意识地躬着,与常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他呢?可曾有过躬着身子的时候?傅知宁这才发现,自己尽管在他刚进宫的前两年,给他去了无数封书信,却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也难怪后来内狱再见,他眼角染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滚出去。”他道。
她呆站在刑房门口,脚下是一颗眼珠还在转的头颅。极端的惊恐之下,她仍下意识找寻至亲的庇护,于是颤巍巍上前一步,迈过人头看向他:“清河哥哥……”
“这里没有你的清河哥哥。”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漠,眼底的阴郁就像一把刚开刃的刀,单是寒光就能刺得人皮开肉绽。
后来她大病一场,昏迷了三天才醒,醒来便落了惧怕他的毛病,一连这么多年都没好转过。
现在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与没进宫前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自己要不要趁这个时候攀谈两句,好好治治自己那没出息的毛病?刚冒出这个想法,百里溪就停下了,傅知宁顿时蜗牛一般缩回壳中。
“再往前一段便是宫门,咱家就送到这儿了。”百里溪缓缓开口。
傅知宁求之不得,连忙福了福身就往外走。百里溪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直到她在眼前彻底消失,才独自一人转身回重重叠叠的深宫。
傅知宁迈出宫门那一刹那,只觉得天清气朗、风和日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愉悦。
“知宁!”
不远处传来徐如意的呼唤,傅知宁回神,看到她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正热情地向她招手。傅知宁笑了笑,立刻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徐如意笑着掀开车帘,伸手接她上去。
不等傅知宁坐稳,她便迫不及待地问:“今日如何?”
“我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傅知宁叹了声气,将今日的事简单说了。
徐如意听得睁圆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的意思是……皇后和贵妃都想你做她们的儿媳?”
“大皇子三年前便娶了正妃,二皇子也早就定下了左将军之女,待到年后就迎娶了,不论是皇后还是贵妃,都有自己的儿媳,我又算什么。”傅知宁摇了摇头。
徐如意不在意:“侧妃也是正经儿媳,她们既然争得这么厉害,总不能只叫你做个侍妾吧?”
傅知宁默默看向她。
徐如意一愣:“……总不会真叫你做侍妾吧?”
“那倒不至于,可做侧妃又如何,我虽没什么出息,却也不想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傅知宁叹了声气,“更何况皇后也好贵妃也好,都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家儿子,是圣上口中能承得住我福气的人,并非是真瞧上了我这个人。”
就算瞧上了,她也无意嫁入皇家、搅进争储的乱局。
徐如意闻言,顿时褪去了最初的欣喜:“这可怎么办,答应一家势必要得罪另一家,可都不答应的话,会不会都得罪了?”
那可是皇后和贵妃,后宫中最位高权重的两个女人,就是傅家和徐家加起来也得罪不起!
“容我仔细想想,”傅知宁也十分头疼,“在我想出对策之前,你记得帮我保密。”
“我知道,怕姑父和周蕙娘瞎激动嘛。”徐如意说着,给她倒了杯温水。
傅知宁这会儿虽然不撑了,可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见状赶紧摆了摆手。
她回家的路上便想好了,在没想到解决法子之前,此事先不告诉傅通,谁知刚进家门,皇后和贵妃的赏赐就前后脚到了。
赏赐将院子摆得满满当当,坤宁宫的管事太监和承乾宫的管事太监,还争先恐后地向傅通和周蕙娘道谢,就差直言两位主子看上傅知宁的事了。
傅通和周蕙娘晕晕乎乎地送走两位管事,一回府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