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最上面一张后,脸色微变,又重新把其余的看过,满脸不可置信。
三皇子面色漠然:“这是遥城那边送过来的信件,我刚拿到的。你怎么说?”
胡明真咬了咬唇:“我觉得,他们是被人引诱,或是被人逼迫才会这样说。我父亲不可能对税粮动手。”
听着这话,三皇子气笑了。
之前在刑部翻到卷宗,尚且可以说是贤王处事谨慎,收好了头尾。可这些纸是他派心腹去遥城重新取的,不可能有误。
之前贤王主动提起此案,且他语气和神态间并无不妥之处,加上这会儿重新拿到的自诉,三皇子基本可以认定,九年前的税粮失窃一案,并没有误判。
事实摆在眼前,胡明真却还一口咬定他父亲无辜。三皇子冷哼一声:“你说你父亲冤枉,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胡明真看到三皇子的神情,立刻明白他压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已然认定这就是真相,顿时气得眼圈通红:“我要是找得到,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三皇子颇有些无语:“明真,想要翻案,不是只凭着你对你爹的感觉就行。你得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譬如……这些人没有说实话,或是找出真正偷窃税粮的人。你读了那么多书,也该明白,只凭着你认定你爹没有做这些事,是不能帮他洗清冤屈的。”
“我知道。”胡明真低着头,眼泪滴滴落下:“可幕后的人手段高明,哪怕过了十几年,那些人证也不肯说实话,我能有什么法子?”
三皇子:“……”她怎么就笃定那些人一定说了谎?
他沉默半晌,才道:“明真,你父亲若真是冤枉的,我很乐意帮他讨个公道。但我查出的事实就是如此,抱歉,我帮不了你。”
胡明真一怔,倒也没有强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三皇子上下打量她:“你可别做傻事。”
贤王在朝堂上根基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听到他这番嘱咐,胡明真心里一动:“多谢殿下关怀。微臣还想活着,不会贸然行事的。”
翌日,秋猎开始,皇上亲自骑马带队,文武百官无论擅不擅长,都上了马跟着。
其中还有不少会骑马的女眷,贤王妃要去凑热闹,还非要拉上女儿和儿媳。世子妃出身武将之家,早就想出来放风,婆媳俩兴致勃勃,秦秋婉也只好奉陪,就当是为梁玉兰尽孝道了。
过了一片宽阔的草场后,各人拉开了距离,不擅骑射的官员和皇上距离越拉越远。几位将军拱卫着皇上进了密林。世子妃按捺不住,也跟了上去。
王妃少骑马,跑得不够快。秦秋婉知道胡明真对王府虎视眈眈,说不准就会抽风对王妃的人动手,她便勒住马儿,陪伴在王妃身边。
母女俩就在草场上溜达。没多久,贺长礼也骑马过来了。
他的马背上已经带上了猎物,有只银狐,还有只雪白的兔子,都是伤在腿上,一丁点皮外伤。
猎场平时围着,百姓不得擅自入内,里面有专门的饲养各种野物的宫人,这些东西,都是刻意养着的。
但凡女子,都会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王妃见了,顿时眉开眼笑:“贺举人,这都是你打的吗?”
贺长礼上前,微微倾身:“是。”他伸手将两只动物送上:“难得王妃喜欢,是它们的福气。”
王妃笑着接过:“它们遇上你,才是运道好。”
遇上别人,兴许一箭就射死了。
王妃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立刻下了马,让人找来伤药给它们包扎。
这处地势平坦,一行人围着两只动物,忽然,秦秋婉察觉到身后有凌厉的风声袭来,想要伸手去推身侧的人。却刚好碰到了贺长礼伸过来的手,他整个人倾身压了过来。
与此同时,凌厉的箭锋狠狠扎在了不远处的树上,箭尖入木,可见其势头之狠辣。
这一下要是落在人身上,非得受重伤不可。
王妃后知后觉顺着箭锋来处看去,只看到了一抹朱红色身影远去。
那人一看就是男子,朝堂上不少官员都着朱红色,王妃霍然起身:“来人,给我追!”
方才那一下,分明就是对着人,可不是打猎!
几个护卫打马而去,王妃抱起地上兔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回去。”
秦秋婉脑中已经开始回想今日见过的所有官员,那朱红色,像是一位陈姓小将。梁玉兰的记忆中,胡明真修建堤坝回来后,好像还宴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