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山脉中段,某个废弃矿坑前,一架双螺旋桨的单翼双座飞行器卷着尘埃,缓缓降落在几顶帐篷之间的空地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口罩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对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木月说:“海因教授在矿坑深处,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我自己下去看看吧。”木月将防风镜摘下,换上自己的眼镜。
“好的,我们会在这里继续试着用联络宝石联络他,您先穿上装备吧。”
工作人员帮木月穿上工作背心,戴上了有矿灯的头盔,把他带进矿洞,让他乘上了洞口内的老式矿车。
这种矿车本来是用来运输煤矿和废石的,就是一个小车斗装了两组轨道轮。
“抱歉不能随行”工作人员道歉说,“因为下面十分危险。”
“没关系,我下去之后怎么找到他。”
“您只管往深处走。”
“好。”木月答应一声,便拔掉了矿车前方的插销。借着重力,矿车沿着铁轨滑出,逐渐加速。
这座矿洞是几乎将整个山体挖空形成的,看起来深不见底。
矿车沿着螺旋向下的铁轨,越来越快,几乎要赶上垂直下落的速度。
木月的视野里,只能看到被矿灯照亮的铁轨,和飞速略过的用绳子垂挂在石壁上的木斗。
一直向下滑了数千米,木月几乎快被旋转带来离心力弄晕,好在矿车开始缓缓减速,看样子是到底了。
矿车最终停在了一小片平台上,平台边缘有一架木制的老式手摇升降机。木月乘上升降机,摇动轮式把手,升降机便开始缓缓下降,进入依然深不见底的黑暗。
又下降了近两个小时,木月终于到了矿洞底部。找了一圈后,发现了一个向斜下延伸,大概一两米宽的小洞。洞口架着绞盘和绳子,海因·里希应该就在这个洞里了。
木月叹了口气,继续出发。
抓着绳子向下走了不知多久,才看到了深处的光亮。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人,正在观察油灯光束照着的壁画。
壁画上画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以及在雷电和风雪之中,飞舞的两位神明。天空下方,是分裂的大地和沿着坑道向下挖掘的人类。
“海因教授。”木月将头盔上的矿灯朝上折起,免得灯光照到对方脸上。
那人看了一眼,将护目镜和套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满是老年斑,皮肤看起来就像枯树的树皮一样,又皱又干。
“你一定就是范特西的儿子,木月吧。”他脱下手套,伸出枯枝一般瘦弱,且缠满绷带的右手和木月握手致意,“你父亲是个伟大的家伙,向他致敬。”
木月注意到他说上的绷带缝隙间带着丝丝血迹,但还是保持礼貌的样子说:“您也是已经名留史册的伟大人物,我拜读过您的著作,受益匪浅。”
“年轻人真会说话,不过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这种老家伙,就乖乖留在过去的好。”
突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木月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像有什么生物在低吼,随时可能从黑暗中冲出来。
“只是些远古时代生存到现在的小生灵罢了,你不必紧张。”海因·里希拍了拍木月的肩膀,说起探险的事,“你是来接我一起去南方大陆的吧?”
“没错,船长已经做好准备,明天就能出发,我们赶快回黄金城吧。”
“没问题,我们这就走吧。”海因将仪器和油灯收起。
灯光消失之前,木月看到不远处,在灯光照到的边缘,有一双人脚,被什么拖进了黑暗中。
但他没有说没有问,而是不动声色,帮海因拿起比较重的东西,跟着海因,离开了这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洞穴。
……
希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里,铁笼外是一间昏暗的屋子。
那个暗巷里把自己和水月用毒针刺晕的女人,正坐在一张红木桌子边的沙发上。在她对面,仿佛王座一般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家伙。
他肥硕的身体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正装,袖子卷了起来,露着粗壮且毛发旺盛的胳膊,以及“死亡与爱意”字样的文身。
“我必须得说,”一口烟圈吐出,略微外翻的厚嘴唇吐出了沙哑且难听的声音,“你干得真利索,薇薇小姐。”
希罗忘不了这个声音,也忘不了这张丑陋的脸。
似乎从没修剪过的凌乱胡子,布满雀斑的外突颧骨,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以及像两把倒置梳子的眉毛。
绝对错不了,他就是那个十几年前,在宿城抓了希罗的人贩子——
爱德华兹!
沉痛的回忆涌上心头,希罗忍不住摸向腰间,却发现腰上是空的。再一看,自己的黑刀就摆在那家伙面前的桌上。
“你想要什么酬劳,尽管说吧,老爱德华兹什么都愿意给?”爱德华兹捏着雪茄,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
他对面那个叫薇薇的女人,伸出原本在摆弄裙角的手,点了点桌上的黑刀,说:“这把刀似乎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