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威王齐会聚,仙矶山上宴群英。
百巧千珍宝来献,龙虎寨里锣鼓鸣。
平天王今增寿岁,好子好孙各殷勤。
江山万里谁为主,还需问我刀与兵。
良辰已到,百余宴桌分列左右,座上宾客探身望向寨门,只见扛刀贼匪威仪开路,仪仗前后分别跟舞着艳色胡姬,中间十数个童男子童女子拥簇一个龙纹黄裳男子,容颜青俊须眉银白,一路走来朝各山威王抱拳致意,正是此间山上大当家平天王。
“龙袍?”
大红灯笼烛焰高照,华阳瞧得清楚,他虽没见过当朝皇帝,却也知道这龙纹黄裳的意味。
王云撇了两眼,自顾满上酒水。
“《注龙经》里曾言,这世上有三种真龙,而他独独哪一种都不是。”
华阳就喜这些玄妙神奇,往日里倒也读过许多奇谈诡论志异文章,倒不曾知晓这龙中门道。
“还请老哥详说说,是哪三种?”
王云咂巴两口酒水,细述道:“这龙分三种,为天龙、地龙、人龙。”
“这天龙,感天地神机才生,生来便是天上神仙种,知阴阳晓五行,通幽冥擅变化,若出世则负天地正气定乾坤,若隐世则虚无缥缈遁无踪。”
“这地龙,为世间水属族裔吞食日月精、畜养草木气,日久年深脱灾历劫蜕形所化之龙,能呼风唤雨,能镇泽定海。”
“这人龙,承三皇气秉圣人听,托以人胎,长人族生业,续道德教化,执兵则平祸乱,执锄则五谷丰,执笔则人开智,执空则世无忧。”
“所以呀,若是细细说来,这匪寨里穿着龙袍的平天大王,可是哪一样都不曾占。”
虬林嘿然笑道:“老爷有所不知,这世上倒是还有一种龙,您没说全咯!”
“哦?难道我没记得仔细?”
王云和华阳转头看他,细听他说。
“还有一种龙,叫画龙。这画龙从未见过真龙,却慕天龙神通变化之威,慕地龙百类无忌之淫,慕人龙万民朝跪之尊,故而偷了天龙姿,抹了地龙色,学了人龙态!扭扭捏捏倒也敢在自家窝里称龙王哩!”
听到此处,王云、华阳二人哪里还不晓得他是在胡诌乱侃,各自笑得前仰后合,只是这侃的倒也应景。
“老爷快瞧,这画龙可是朝着我们来了!”
华阳扭头过去,果不其然,那夹在仪仗童子中间的平天王拱手致笑间已经行到这边。人还未到,一股魅惑香气扑鼻而来,十余名妖姿艳舞的胡姬已经扭着曼妙身段拢了过来。
挺乳满臀舞动间有意无意擦碰着座上宾客肩背,好个撩人模样。华阳脸上红晕瞬间生起,环臂抱胸如个遭人调戏的少女左闪右闪。虬林倒是酣然快活,啄着酒迷着眼只觉被挠了痒痒一般笑个不已。只有王云表现最是平静,任凭软柔撩拨,他只嚼着花生只看向那行来的平天匪王。
“华阳兄弟不必拘谨,正所谓君子坐怀而能不乱,区区红粉骷髅,岂能堕了咱读书人的威风。”
华阳本还有些扭捏,一听“骷髅”二字便细去瞧这些个扭转腰身的舞姬,谁成想不看不知,细看之下那舞姬面皮底下未遮全的地方,赫然裸露着森然白骨,哪里是活人,分明是被歹毒手段做成的人皮鬼物,正如提线木偶一般妖娆舞动。
心中羞赧瞬间清醒,不但没有了紧张神色,反而怒气陡生,已悄悄将手探向了袖中。
“王知县,我这满座宾客能文能武者不少,可有着官身的只你一个,你虽只是个区区七品的小官儿,在我这里倒也着实稀罕!”
那寿星公平天王瞬间抵近王云跟前,以白眉对向黑须,压声而狠戾道:“你就不怕我来日宣扬,说你这年少成名的王云,能使匪徒闻声丧胆的剿匪神,是我仙矶山驸马寨的座上宾?”
白眉匪王藏杀机,黑须县令坦然坐。
“王某行得端正,坐得稳当,不怕人说。只是花有岁岁开,人无年年盛,平天大王的威风能否抖到明年还未可知呢吧。”
匪王面上抖动,隐隐又见苍老神态。抖动一阵忽又收了狠戾,转而笑了起来,撩衣展示。
“本王这身衣裳怎么样?你觉着有几分当朝帝王气概!本王是欣赏你的,只要你能投我麾下来助,来日是王是相任你说得算,何必执着如今这区区七品官身!”
不知王云怀着什么心思,探目看他:“当真?”
匪王听此,立即转身回来:“当真!”
王云抖肩笑了起来:“那就祝平天王早日功成。”
匪王看他得意,凝起眉来越看越不对劲。忽地振了衣袖,同样笑道:“我仙矶山不是那么好闯的,王县令的算盘怕是打不响了!休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话声一落,平天王甩袖离去,妖媚舞姬及侍立童男子童女子们拥着匪王向着正间席位去了。
华阳心里当真佩服这王云老哥,果然有圣贤风骨临危不惧,只是此时看来那王云面色突然凝重起来,皱着眉四处观望,也不知在找寻什么。
蓦然间,锣鼓锤停,百号声歇。
平天王朝着席间宾客朗声道:“今日借本王寿辰,邀各位同道千里赶来,来了的本王十分感激,那些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