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过。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我也就不用当这个王了呵!”
“但我也明白,哪怕依着如今我这一国之君的身份,依着我这‘天可汗’的身份,那样的世界,也只能在梦里想想,却永远也走不到。”
“所以,我是真的懂法师呀!”
“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呵!说起来容易,那些半吊子读书人张嘴就来,可做起来实在不容易,简直太难了。”
华阳看那人突然陷入了深沉的悲伤情绪中,不知为何,自己脑中突然灌入许多想法,仿佛从无尽虚无时空中灌顶而来,不由自主便开了口。
“贫僧西行时,心有迷障,自觉灵台已不分明。遥知西方有圣地能解我惑,于是才有了那脚下的十万里路。”
“世人生来俱阿赖耶识,能证一切法,能具一切相。法,能分善恶,能明得失,能证有无,能辨实妄,能能所不能。相,为能之阶梯,为法之显踪。”
“陛下,你看”,华阳抬头看向虚无远方,“法,就在那里,人人都去得呢,只是走得慢而已。”
那人顺着华阳的目光看去,夕阳下霞光万丈,他突然会心笑了起来。
“大唐可以无我,绝不可无法师。哈哈哈!贤弟懂我!贤弟懂我啊!”那人大笑着挥手离去,远远传来,“贤弟安心译经,西域的事情我再寻人。”
不知为何,华阳看着那人离去背影,心中突然产生奇怪的情绪,只觉自己好像......并不孤独。
......
“小哥?小哥?”诊馆的大夫看这年轻人闭目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嗯?”
华阳被这声音惊醒。嚯呵,竟真是个梦。
“大夫,我刚才睡了多久?”华阳轻声询问。
“睡?小哥不就闭眼眯了一小会儿吗?也就五六息,顶长不过七八息吧,”那大夫又继续道:“我看小哥气色饱满,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柔和有力,并非思邪念妄之相,健康着呢,没事儿别瞎想就行。”
“那我需要吃点啥药吗?”
“药?没病吃啥药,吃饱饭就行了,”那大夫一沉吟,说道,“安神补脑的药给你来两副?”
“有啥讲究吗?”
“补脑啊。”
医馆大夫嫌他没病找病,连推带嚷轰了出去。
......
华阳行在路上,心中却一直在回忆那个梦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爱做梦的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就是从那云岩禅寺回来以后,才开始做些个奇奇怪怪的梦。看来日后有机会,还是得去那里问个清楚的好。
“汝忠!汝忠!”
柏生的声音从身后老远传来,隔了整条街都能听到,待柏生走近,便听他兴奋道:“跟我走,带你看个景儿!”
“去哪?啥景?”华阳疑惑。
“跟我去了就知道了”柏生故作神秘。
二人一路行至魁星楼,正当华阳以为他要来拜文曲老爷咧,谁知那柏生一屁股坐在了城楼高高的砖檐上,看着街道上往来的人群。
“汝忠,坐。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柏生神秘兮兮。
“什么日子?”华阳倒是摸不着头脑。
却见柏生眯着眼往那城楼下方的街道上找寻着什么,忽然他伸手指着一个在街面上飞快奔跑手提金锣的人,开心道:“你知道那人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报喜的。”
他二人坐的位置高,恰好能看见周围几条街道。柏生手指一路跟着那城楼下方飞奔的人影,“今天可是放榜的日子呀!”
华阳张大了嘴巴,跟着那街道上飞驰的身影,恍然道:“他是报子?”
“正是!”柏生得意。
华阳立马来了兴致,顺着柏生的手指方向,目光也一路跟着那人身影。
街道上欢喜奔跑的报子,在柏生手指尖儿上从这个巷一路跑到那个巷子,柏生的口中押宝一般嘀咕着:“中,中,中,中,中......”
那报子迷路了一般,在几个巷子里东跑西跑,忽又见他停下来向人问询着什么,便又快速奔跑了起来。
那报子一个拐身,钻进了打铜巷,跑到华阳的家宅门前停下,认真看了一眼门前的匾额。
华阳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只觉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中,中,中,中,中......”,不知觉间,连自己都押宝一般嘀咕起来。
然而那报子对照了一眼手上的名录,扭头便快速跑出了打铜巷。
“这......”二人停下嘀咕,有点不敢相信。
“这报子没弄错吧!一会儿我们好好问仔细喽。”柏生安慰着。
华阳搓搓脸,继续盯着那报子的动向,口中继续嘀咕起来,“中,中,中,中,中......”
只见那报子转了个巷子,停在了沈府门前,对照着手上的目录,忽就敲响手上金锣,锣声远远传来,大声呼喝起来。
“恭喜沈府少爷沈坤新科乡试第一名解元!恭喜沈府少爷沈坤新科乡试第一名解元!......”
“中啦!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