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夜本已有寒意,谁晓这天更是个王八蛋,夜风一起,竟然从浓浓的灰色云层中飘零下零星的小雨。
雨小夜冷,辛亏他们人多,当他们看见莫云白一个人在挖坑掩埋这些尸体的时候,心中便约有所思伸手帮忙之意,待得思定,约一个时辰过去后,这些不幸身亡的人都被他们掩埋好了。
因为他们都很累,所以都站在这个合葬土坟前,黯然沉默。
灰沉的夜空下,沉默是泪,沉默是雨,直到雨势越来越大,黑毛刀怪在旁人毫无察觉下便摸进客栈,见那客栈的破窗下有一破伞,将其拾了起来,然后脸带欢喜来到莫云白身边,说道:“罢了,罢了,人也掩埋了,兄弟你也不必伤怀了,现在天下是乱世,哪天不死人?要跟你这样的,那还得了,走吧,夜渐渐深了,雨也越下越大,走了,我们一起去五花门溜达溜达。”
可是对于黑毛刀怪的话,莫云白仿佛没听入耳,他站在那高过膝骨的土坟前一动不动。
见莫云白这个样子,黑毛刀怪急的顿足,正直不知该如何劝说时,那李嗣源却信步靠近莫云白,对他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江湖太凶险,你迟早会习惯。”
天晓得是怎么了?李嗣源的话语方落地,这莫云白忽然苍天一声咆哮:“我不习惯!”
这一声咆哮只把在场的人惊了一身冷汗,被他这么一惊,泥香、小安也看向他,而唯独只有泥香清楚的看见了他的悲伤。
泥香将脚步一步一步移向莫云白,然后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轻轻的捧起他的脸,她才发现雨滴正源源不断的侵蚀他的眼睛,而水却不及泪水的一半。
她的手微微地在颤抖,想去为莫云白擦拭,但是呢?随着时间后移,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因为手臂开始一寸一寸变得僵硬,直到全身也变得僵硬,她才发现自己的周身开始有一股强大的紫色气流在环绕飘散。
这一刻,泥香差点晕倒。
“怎么了?”
还好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李嗣源顺势而为将泥香扶住站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泥香的脸颊已通紫,匆忙中道:“我,我,快放开我!”
李嗣源听见了,欲要放手,可是又见泥香这般难过,心想如何放开,正在他不解疑惑时,他的手臂忽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不由猛地一弹,他“啊”地一声大叫,忽然将泥香推向土坟,然后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坐在地上。
“不好,大人你的手,你的手!”小安见李嗣源的手流出了紫色鲜血,他惊叫了起来。
大胡子黑毛刀怪眼见眼前忽然的变故,甚为不解,只是忙蹲下查看李嗣源的伤势,但那小安根本不让他查看,只见小安只是一味的痛哭流泪。
“大人,你的手,你的手废了!?”
双手已沾满了血渍,李嗣源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一双烧焦的烂肉,他的双眼像是明亮弹珠一样,瞪眼看着泥香,他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只瞧见泥香的身子已稳稳坐在坟头上,周身的紫光如海浪翻滚,并且时时散发出泥臭味,他不由自主惊声尖叫:“你们快看,她,她,泥香姑娘怎么了!”
待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都大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恐怖感,因为随着紫光浅淡处竟然渗透出了滴滴墨红样的鲜血。
血渍鲜红,并且一滴滴落在了土坟上,片刻间便染红了坟墓上的新土,本来一座黄土坟竟然就这样被染成了鲜红色,然而更让人可怖的竟然是这座新坟豁然开始发生了可怕地异动,令一旁看的人都被吓得步步后退。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莫云白看坟墓上的新土已经被鲜血浸透,转瞬间,都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泥,并开始向四周蔓延,他惊讶不小。
——这些血泥之下仿佛是放着一鼎炽热发烫的煮锅一般,将这些血泥像是炖汤一般煮了起来,噗噗的还沸腾地响个不停。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泥沸腾的越来越猛烈,只把莫云白、黑毛刀怪、李嗣源、小安等人看的心惊肉跳。
李嗣源、小安已然被眼前景色惊迷,反倒是黑毛刀怪闻听了莫云白的问话后,急声道:“快,快去点泥香姑娘的府中穴,她这应该是走火入魔了,全身筋脉就要尽断,快将她从坟顶拉下来。”
被黑毛刀怪这么一叫喊,小安、李嗣源才如梦初醒,除了莫云白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三个自以为武功不弱的人上前要将泥香从坟停拉下来,可脚步还没迈开一步,只听“碰”地一声巨响,眼前的坟墓竟然都炸开,然后刚才那十几具尸体全都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啊,不好,他们复活了!”
这是莫云白生平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禁不住大叫出声,不过那李嗣源却道:“这不是复活,这是尸变,这些人刚死,为什么会尸变?”
黑毛刀怪看着那源源不断渗进泥土的鲜血,又闻见那早已弥漫此地的泥臭之味,便道:“难道是血,难道是这血唤醒了他们。”
满地血泥发出了一阵阵泥臭味道,而除了泥臭味之外,周围还泛起了一团黑雾,这团黑雾紧遮她面颊,令她那双透彻明亮地大眼睛不复存在。但相反的是现在她那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