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眼睛一眯,望着滩岸上岿然不动的军阵,又望了望身后面有惧色的步拔子将士,他还是一咬牙,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喝道:“将士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随我建功立业,击破敌军左右两翼,破贼!”
一声怒吼,葛洪纵马先行奔出,三千多步拔子铁骑愣了片刻,也紧随其后。
三千多步拔子铁骑轰然杀出,竟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径直从侧面奔袭而去。
远远望去,步拔子特有的披挂甲胄,罩在士卒身体上,像极了佛塔一般,而且还真的有点像金乌貅的铁浮屠。
可惜这些步拔子虽然强,可比起金乌貅的铁浮屠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铁浮屠那种有死无生的气势,那怕是八虎将麾下精锐全部在场,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端坐在本阵内的蔡文远不禁暗暗讪笑,冷哼道:
“李安,本公子可不管你是什么神火军精锐,我就不信了,我的三千多步拔子铁骑难道还踏不破你这一千人的阵!”
这一次,没有胡笳声,也没有呼号声,只有踏地的马蹄声,再一次冲天而起。
三千多步拔子铁骑气势汹汹,疯狂的奔出阵营,从滩岸冲涌而来。
而这时,对岸的李安已经开始招呼剩下的两千多神火军精骑慢慢开始渡河。
可突然一声声马蹄声响起,隔着河都听得见,震天响动,远远望去,犹如一团乌云由远而近的蔓延而来。
李安见到这一幕,心头也不禁一紧,刚要开口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以三千人马敢强攻敌军万余,普天之下,有如此胆气的,恐怕也只有王爷一人了。”
他诧异的回头望去,竟是贾道途,“你怎么来了,不帮闫清顺守城,跑我这里做什么?”
贾道途也不多言,抬眼望去,“敌人的骑兵开始偷袭铁云将军的侧翼了,形势不妙呀?”
李安淡然一笑,“无妨,本王早就提醒过铁云了,半月阵的侧翼可不是那么好攻击的。”
“哦,是吗?”贾道途挥舞着一把蒲扇,一摇一摆的。
“你还没回答本王为何跑来?”李安继续问道。
贾道途白了李安一眼,“明知故问,闫清顺守城之坚,举世罕见,乃是天生的守将,区区金鞑而已,不需要贾某在,也足以应付了,反观你这里,可没那么简单吧?”
“非也,本王这里更简单,不信,你看!”李安自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铁云所列之阵法,正是半月阵,背靠河流,军士以盾立阵,弩兵埋于阵中,犹如半月。
背靠河流,周遭滩涂泥泞,河水湍急,敌军骑兵无法迂回,所谓的侧翼,与前阵没有丝毫区别。
位于阵后的弩兵根本没有前阵,侧翼之分,可以随意的朝三面放箭,侧翼之坚固,与前阵并无区别,而且侧翼多泥潭,骑兵本就无法驰骋,几乎与靶子没有任何区别。
兵书之上,这半月阵法本就是诱敌之阵,背水结阵,诱敌深入,弩箭齐发,当立于不败之地。
此阵法并非无敌,倘若敌军以船舶渡河,从后方对半月阵中的弩兵发动进攻,半月阵当下立破,可惜敌军那来船舶,而且李安还在对岸,严阵以待。
这正是李安以河流结阵的缘故,利用军中的破敌弩以超远程的破甲能力,诱敌深入,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等到敌军损失惨重,士气大落之时,便是李安渡河反击之时。
现在,李安就是在等,等步拔子全军崩溃。
李安眼睛微眯,冷哼一声,“蔡文远见到本王不过是区区三千骑而已,自然是狂妄自大,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正好,本王就让他尝一尝轻视本王的后果。
”
“咚咚咚!”
半月阵中,一声声鼓声震耳欲聋。
只见铁云赤果上身,浑身的肌肉在夕阳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双手紧握鼓槌,用尽全力开始敲了起来。
铁云得凶悍,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震天的鼓声响彻了整个天地之间,神火军士卒个个热血沸腾,气势大震,手中的破敌弩已经高高举起,静静的等待着猎物进入射程。
何为精锐,百战不死,何为强军,死战不退!
神火军乃是精锐,今日就要用西北精锐的步拔子在他们的胜利战书上,再添上浓厚的一笔。
用李安的话来说,“狗屁的精锐,本王打的就是精锐!”
伴随着震天的鼓声,由葛洪亲率得三千多步拔子铁骑已经从滩岸上露出了身影,目标正是半月阵的侧翼。
鼓声戛然而止。
铁云高举鼓槌,望着斜冲而来的步拔子铁骑,脸色如常,大吼一声,“神火军听令!”
“在!”
“听我的鼓声,目标侧翼,三段急速射!”
“诺!”
半月阵中,数百手持破敌弩的神火军士卒排列着整齐的步伐,迅速辗转到侧翼,高高举起破敌弩,瞄准了奔袭而来的步拔子铁骑。
“咚!”
一声鼓声。
紧随其后的便是令人牙酸的破空声。
箭如暴雨倾盆,化作一个死亡地带,密密麻麻的箭雨如飞蝗般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