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就在眼前,可……”
田横立在漳水南岸边上,看着眼前茫茫无际的水面。
心中当真是有一种无限凄凉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就在方才,临淄朝廷那边,又来了一份文书,文书上说,让田横率领大军,在漳水南边和赵军决一死战。
决不允许齐军龟缩在城池中!
李左车头上带着一个斗笠,他现在已经是名声扫地。
几乎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听到军卒呵骂他李左车的声音。
也亏得这是计谋而已,日后照样会公开,为他正名的。
但是,李左车心中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在漳水南岸将赵军击败的话。
自己这个假的叛国贼,也会变成真的叛国贼。
与其说田横的心情痛苦复杂,到还不如说是他李左车的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没有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背负骂名。
一条江水,两份愁情。
“在这边,有什么办法能够稳胜赵军?”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之后,田横这才略显无奈的问道,他的心太乱了。
李左车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看着滚滚赫水发愣的田横,顿时有些担心田横会一跃而下,便赶紧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田横听到这话以后,整个人周身那种非常压郁的气场,确实是有一些改变了。
“你知道我现在很想听的,就不能直接和我说嘛?”
田横终于是转过头来,看着李左车。
李左车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简单点来说,我们只需要派遣人手,把沿途两岸的船只都收集起来。
只要这些船只都被我们控制住了,那赵军想要过来,就要先制作木筏。
然后,我们就在渡口边上派遣军卒戍守,修筑土墙。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面对渡河的赵军。
抗住赵军数日时间,赵军的锐气就会被消磨。”
田横沉吟道:“赵军会寻找其他便于越过漳河的地点。
而且,漳河两岸的地势,都相对平坦,太多的地方都有突破口的。”
李左车笑道:“确实是太多的地方都有突破口,但是我们只要分散出去数千斥候军,在漳水边上盯着。
按照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看,那可是十多万大军,不是几千人。
不管走什么地方,都是声势浩大,不可遮掩的。”
田横稍作沉思:“如果对面发现了我们已经在南岸有所准备的话,他们会不会分兵渡漳水?”
“他们只要发现船只被我们收走了,就会派遣军卒砍伐树木,然后修筑木筏。
同时也会找漳水边上,熟悉漳水情况的人,然后寻找渡河之地。
这样一来,赵军的时间就被拖延下来了。”
李左车目中露出满意之色来,田横接着说道:“时间拖得越久,赵军的锐气消磨的就越多。
换言之,这对于我们就非常有利。”
“看来,这些你都已经注意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完这话后,李左车又补充了一句:“你只是心太乱了。”
田横面露茫然之色,而后就像是噩梦惊醒过来一样,转头再度看着那滚滚流淌着的漳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临淄那边,指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的话,不会这么着急的逼着我们和赵军交战……”
“田兄如果是在是放心不下的话,不如回去看看?”
李左车也叹息了一声:“若可以的话,最好往南皮方向派兵,从南皮那边出兵,可以偷袭赵军后路。
赵军现在的粮秣,全部依靠饶地,武遂、武垣这地方供应。
如果直接拿下这三地的话,赵军就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情况。
同样,这也可以让赵军没有办法再取得粮草供应。”
“这个法子,我已经上书过了。”田横的声音里边,已经透露着一丝绝望的感觉:
“可是……”
李左车赶紧摆手打断了田横:“与你共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现在,我最怕听到的就是‘可是’这两个字。
我现在听到了以后,都直接会下意识的发抖。”
田横叹息道:“临淄城那边可能是出什么大事了……但是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没有人和我们说……”
他猛地看向李左车:“你说,正常情况下,如果我知道临淄城那边出大事了,是不是就一定要折回去看的?”
李左车听着田横的话,脸色猛地变了变:“你是说,有人想要让你回去?”
顿了顿语气后,李左车又道:“这个人必定不是大王。”
如果是齐王想要田横回去的话,那只需一道令书,田横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地方。
可是,不管怎么说,田横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齐王田儋的命令。
“难不成,真的是临淄那边出了什么大问题么?”
田横下意识的开口,就像是自语一样的说道。
“你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么?”李左车摇头道:“或许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也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