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很平稳的说道:“我在回答大王的问题之前,可以先问大王几个问题吗?”
赵随安立刻温和地说道:“先生直说无妨!”
嬴胡亥便问道:“大王可知道,齐国大司马李左车,为什么一定要在漳水北岸召集兵马,把和赵国的决战之地,放在漳水北岸吗?”
“此其一也!”
看着赵随安脸上露出沉思之色来,嬴胡亥不慌不忙的说道:“今日里来,扶柳城中百姓之间,有传言说李左车的内心,其实是向着赵国的。
扶柳城之败,李左车身为齐军主帅,却故意使坏,让齐军在战场上落败。”
“对于这话,大王觉得如何?”
与其说是在给赵王随安出计策,倒不如说是嬴胡亥这是有意的在试探赵王随安的这人的城府如何。
眼看着赵王立刻就要说话,嬴胡亥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不相瞒,小人被大王的侍从传唤过来的时候,尚未吃晚饭呢!”
赵王拱手拜道:“是寡人考虑不周!”
他转头吩咐道:“传令下去,设宴款待先生!”
“喏!”
侍从拱手领命退下。
嬴胡亥也微微颔首,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赵王随安心中稍作思索之后,便说道:“李左车反出赵国,当年发生的种种,无从计较。
但是,扶柳城中百姓愚昧,一旦有一种说法流传开来之后,也就会在百姓之中传开。
这姑且看作是流言。”
嬴胡亥笑道:“扶柳城一战,南城外尸骨累累, 全靠三军将士拼死作战,方才取得胜利。
百姓愚昧,没有亲眼看到过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知道将士厮杀之苦。”
他脸上虽然在笑了,但是心中却显得很失落。
原本还以为赵王可以算作是赵国的中兴之主,可是,怎么都没想到,也不过就是这样子罢了。
这赵王要是聪明一点的话,那自己日后用起来的时候,也才会放心些许。
可是,也就在嬴胡亥认为赵王随安不过尔尔的时候。
赵王随安猛然欣喜万分地说道:“民众愚钝,但是传开这个流言,说李左车的心其实是向着我赵国的。
那如果这个流言传到了齐国的话,新败的齐军,只怕就不愿意再继续让李左车统率他们。
这可就是军卒哗变,必败之征兆啊!”
满良狂喜的赵随安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绝密的事情,可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对面的道家门徒李淳罡,正在用一脸“你他么才知道啊”的淡淡笑容看着自己。
赵随安立刻感觉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乃是有大才在身之人!
“多谢先生指点寡人!”赵随安豁然起身,对着嬴胡亥就是深深一拜。
嬴胡亥微微拱手还礼:“大王,方才小人故意这样试探,便是为了看一看大王是否是可以辅佐的明君。
毕竟,小人纵便是有万千智谋在心中 ,但是如果大王不是贤明的君主,那也是没有采纳的可能,反而还会让别的小人恶语中伤在下,轻则罢官,重则丢命,也是常态。”
赵随安闻言,也不恼怒,他心中本来就清楚。
君王在挑选臣子,可是同样,臣子也一样在挑选君王啊!
“寡人愚钝,尚且能够在先生的点拨中,有所顿悟,只是这齐军为什么在漳水北岸和我军决战,却不到漳水南岸和我军决战……”
赵随安沉吟着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齐国军队在漳水南岸的话,就可以趁着我赵国兵马半渡而击,则我军必败无疑。
可是,李左车此举……”
嬴胡亥道:“道理很简单,如果交战之际,赵军士卒再度人人奋争而前,不要命的往前冲,齐国军队可能会再度被击败。
我赵军是哀兵,自古以来,哀兵必胜,这是兵家先烈们,用无数人的性命总结出来的铁律。
赵虽然新胜,但是赵人男儿,每每提起用妻女姊妹,换取甲胄以兵马抵挡齐国灭国之事,无不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所以,李左车把大军安在漳水北岸,就是想要告诉军中将士,背负漳水,无船舟逃命,唯有一鼓作气,击溃赵军,方才是活命之法。
等到那个时候,两军血战之际,齐军明白除了死战击退赵军之外,再无他法之下,那就必定拼死一战。
等到那个时候,齐国军队就会变得锋芒无匹。”
赵随安听着嬴胡亥的分析,惊出一身冷汗来:“此前得胜,寡人还以为是上天垂怜我赵……”
“没曾想,这个李左车,居然有如此心思,准备在漳水北岸,背水一战,一战击溃我赵人方才重新建立起来的自信。”
这会儿,侍卫上前来,禀报赵王说宴会准备好了。
赵王便起身道:“还请先生入席!”
嬴胡亥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落座之后,赵王随安按耐住心中的求知欲,恭敬无比的给嬴胡亥敬酒,随后才继续询问道:
“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嬴胡亥放下酒盏,浅浅一笑:“破敌之策自然是有,但是大王可知,小人家中有父母,还有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