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却又忍不住摇头:
“蕙儿也觉得,这事情有他的影子在其中?”
“不是觉得,只是单纯的直觉。
李鼎那人实在是想不到那么精细的布置。”
蒙蕙停顿了一下,眼神带着柔和之色:
“如果是李由,或许还有点可能,毕竟执掌锦衣卫那么长的时间。
就算只是一个香炉,焚香时间久了,也会熏染香味的。”
“但是,李由现在去了蓝田,那么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行了,不想这么多,朕今天和你去看望蒙毅爱卿。
这么些时间了,朕都没有亲自去看望过蒙毅爱卿,实在是不该!”
蒙蕙眼中露出喜色,却隐藏的很好:“人都说,我蒙氏一族蒙受皇恩过甚。
陛下这样有意的避让,也算是极秒的权谋之术。
臣妾看来,不去的好。”
嬴胡亥拉起蒙蕙指如葱根似得白净手指来,开始数数。
蒙蕙不由得笑出声来:“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数一数,女人的心,到底有多深。”
“女人心似海底针,所以……”嬴胡亥转过头看着韩谈:“摆驾蒙府,携带厚礼!”
“遵旨!”
林府。
林七杜走到府门口边上,看着外边驻扎的禁军,呼吸不免有些急促起来。
他没有回头,直接向着外边走了出去。
禁军那边,有人注意到了林七杜,但依旧未曾理会,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克制。
“诸位兄弟,不知你们是那位将军麾下的人?”
林七杜走上前去,声音已经不似往常那般有底气。
一个禁军二五百长拱了拱手:“我等乃是咸阳宫侍卫军,听命于侍卫军统领内史虔。”
接着,这禁军将领问道:“不知先生有什么事儿?”
林七杜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心中却忍不住自问:
“我有什么事儿?你们刀枪鲜明的驻扎在我家门口,然后问我有什么事儿?”
“却不知,我府邸外驻军,却是所为何事?”
“哦?”二五百长道:“据说是城中有从楚地过来的侠客,侠以武犯禁,恐先生有性命之忧,故而驻扎军卒保护。
此外,此前那么多的驻军,是皇后下令撤走的。”
“皇后?”林七杜身躯微微抖动了一下,激动地问:“是皇后下令撤走的?”
二五百长嘿嘿一笑,声音压得极低:“先生莫要觉得奇怪,我等领军过来的时候,本意是要将先生一家满门抄斩的。
但不知为何,皇后出手相救,先生自然也就化险为夷了。”
说着,二五百长的声音压得更低,轻声软语的说道:“先生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这番肺腑之言,先生切莫与第三人说起。”
“多谢!”林七杜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他虽然不是极度聪明的人。
可是,皇后一言该变了自己的生死。
皇后娘娘想要的是什么?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否则的话,这二五百长的态度,为何会这般和蔼。
林七杜藏在衣袖下的十指,不自觉的放松开来,吹来的风,带走他手心里的冷汗。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心悸,还是风吹干了掌心的冷汗,他只觉得十指缝隙之间,都有一股凉意缭绕,久而不散。
“兄弟们驻扎在外着实辛苦,我已经命下人去酒楼中传来酒菜,犒赏兄弟们,还请将军莫要推辞!”
“哈……啊!这事儿……”二五百长尚未完全肯定上边的态度,自然不敢这会儿满口答应,接受林七杜的好意。
林七杜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他说:“我还有些用处。”
二五百长哈哈一笑:“那就有劳林先生了!”
“岂敢?”林七杜微微拱手,这才转身向着府邸里边走去。
只不过,无人知道他这短短几句对话里边,心情究竟什么样的天翻地覆。
“没事了……”林七杜语气稍显轻松:“是皇后娘娘出手保住了我。
只是,皇后是不是要启用我,那便看命。
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在这院落中,挥毫洒墨。
专写小说,和娘子朝夕相处,共度余生,而不再出门一步。”
江小寒臻首微点,靠在林七杜胸膛上,听着稳健的心跳,久久舍不得撒手。
嬴胡亥方才到了蒙毅府邸,东厂的人就已经把林七杜请外边禁军吃饭的事情,偷偷的禀告给了他。
“看这样子,林七杜现在知道是蕙儿你出手保住了他。”
嬴胡亥把小纸条点燃,丢在了一边的火盆中。
蒙毅恢复的很不错,现在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但是依旧需要人搀扶着。
对于皇帝亲自来看望他,他非常激动,竟然像是一个小儿一样,让自己的夫人搀扶着自己。
皇帝和皇后坐在上座,他亲自行走给皇帝看。
表示自己已经无需修养多少时日,就可以再度为皇帝处理国政,分天下之忧。
“那边那个半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