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夭的声音落下,蒙毅忽而拱手出列:
“愿披人屠甲,鏖战一方!”
他沉稳的说道:“我蒙氏一族自先祖到而今,历代都为君王所宠爱。
蒙毅虽出任的是文官,但自幼依旧跟随先父、兄长蒙恬习武。
乱军之中,虽不敢说是万人敌,却也敢尝试杀一个七进七出!”
李夭双拳紧握:“准奏!”
蒙毅一揖倒地,随后看了看朝堂诸公,长笑一声而去。
内史腾站了出来,他拱了拱手:
“老将曾追随先帝攻灭六国,而今虽年事已高,也请领兵,戍守咸阳!”
李夭看着白发苍苍的内史腾,手指甲在一次扎进掌心肉中。
但是她声音平稳:“准!将行亲自为老将军披甲!”
“遵旨!”
将行高声应喏。
内史腾拱手一拜,转身高声吟唱着离开了朝会大殿。
他唱道:“老将行,山河当染血!”
冯劫拱手出列,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李夭。
冯弃疾也拱手出列,一双眸子平静的看着李夭。
这父子两人都为高官,而冯劫更是曾领兵过。
李夭眼里噙着泪水,但是她的声音依旧不失沉稳和大气:
“准!”
这父子两人一揖倒地。
此去只怕不会再回头。
汉中王嬴高顶着两个黑眼圈,咬咬牙,大步向着大殿外边走去。
韩王嬴田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指甲缝里洗不干净的泥土,他未曾想过自己这一双整日握住锄头的手,也有一日会被批提刀杀人。
为老将内史腾披甲披甲回来的将行大步走了进来,小步跑到了李夭身边,双膝跪下,匍匐在地上。
他哽咽着说:“娘娘,诸公子求见!”
李夭心中忽然发紧,诸公子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李鼎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沉声喝道:“诸公子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不等将行说话,大殿外边,就传来了十四公子明的声音:
“大秦危难至此,我等身为先皇血脉,当今皇帝之亲兄弟。
当已死殉国!”
“十五公子嬴惠,请求咸阳城外,杀贼!”
“十七公子嬴至,愿身披铁甲,今夜为大秦社稷一战!”
一个满脸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消瘦青年快步走了进来。
他拱手一拜。
“诸公子中,唯独我老十七,最好酒色。
人人都说我是废物。
可而今,我这废物,愿想要有一个留名青史的时候。
还请娘娘恩准,老十七愿提刀死于城外!”
“十九,公子嬴狐,斗胆佩剑上大殿!”
俊美的青年大步走来,他双手捧着一口战剑。
他双膝跪下,看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的李夭:
“此乃我弱冠时候,先帝亲手赐予我的宝剑!
而今贼将至,原本以此间斩贼首!
又或者,娘娘不准,嬴狐即刻死于此剑之下,以此殉国!”
“二十一公子启!我昨日方才弱冠,而今请战,正是好时机!”
脸上稚气未消减的二十一公子嬴启大步走了进来,跪在诸位兄长身后。
“我不喜读书,不喜军阵、不喜权谋!
生平只有一冤枉,我喜美酒喝不尽!
而今杀贼亦如饮酒,陛下曾言:笑谈渴饮奴贼血。
愿疆场之上,痛饮贼血!”
二十四公子博,大笑着走上前来。
他跪了下来,向着李夭磕头道:
“今日斗胆,以俗人称呼,叫你一声嫂子。
我等兄弟,前来请战!”
“公子炎,公子宝,公子阳年岁尚且小。
我们未曾享受过的福气,就让他们来代替我们这些兄长享受!”
公子狐朗声道:“陛下曾戏言,长得帅,理当承受多一点。
还请娘娘下诏,我等愿领亲族,出城血战。
贼军不退,我等死不旋踵!”
他们的 亲族,自然是自己妻子那边的族人。
能和公子成婚的女子,家中必定是大族。
李夭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她脸上挂着泪水。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觉得她脆弱。
相反,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她无比坚强!
“好,本宫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一个!
都不能少!”
诸公子齐声应诺:“遵旨!”
他们站起身来,按照长幼顺序,退出朝会大殿。
李夭走到朝会大殿外边,天降破晓。
可属于大秦最为黑暗的时候,这才到来。
岐山之下!
项梁把手中的地图平铺开来。
他竟然有关中的地图?
这似乎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可是,在场的诸人,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了一个叫做殷通的人以后,似乎瞬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项梁得巴蜀、汉中,殷通方才是真正的助力。
若是没有殷通的话,项梁如何可以得到这秦帝国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