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这边刚刚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嘱咐了一遍王离,自己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便说道:
“巨鹿这边战事虽说已经停下来了。
现在就坐等齐国、赵国 、魏国之间狗咬狗。
可是该有的谨慎却还是不能少的。”
“陛下放心,微臣将兵在外,不敢懈怠。”
这会儿,周青臣快步走了进来,拱手拜道:
“启奏陛下,事情准备的差不多,微臣打算出发南下了。”
嬴胡亥琢磨片刻,随后道:“非是朕多虑,爱卿当真不考虑一下,选他人为使者,出使赵国?”
古语常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战争的基本礼仪,勉强也算周代礼节之中,唯一一个能够往后世延续下去的准则 。
但如果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呢?
直接就把娄敬咔擦了?
“哈哈哈……”娄敬忍不住大笑道:“陛下只管放心,赵国现在虽然已经落败 ,而且是寄人篱下。
但是赵国以前也是中原大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嬴胡亥琢磨了一下 ,颔首道:“话虽然如此说,但终究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娄敬拱手道:“吾皇放心,臣还想着平定天下以后,在咸阳置办田舍,购买美姬,享福呢!
若当真出使赵国有去无回,臣可不会 去的。”
“哈哈哈……”
嬴胡亥忍不住 大笑道:“那好,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娄敬拱手拜了拜:“微臣告退!”
嬴胡亥看着娄敬躬身退出房间后,又看着娄敬步伐轻快的向着外边走了出去。
王离拱手道:“陛下,臣为将兵之大臣,手握三十万长城军,本不应该参与朝政议论的。
但是娄敬此人,虽然年轻,可确实是有经天纬地之大才。”
嬴胡亥颔首,随即转身坐了下来,伸手戳了戳御案:
“来,你我君臣分别之前,痛饮一番如何?”
“此乃臣之万幸!”
王离忙着为皇帝斟酒,中行说这边已经端着烤制好的马肉走了进来 。
王离看了一眼,随即说道:“自从阴山之战 过去到现在,军中将士看到肉都有些发抖了。”
嬴胡亥没好气道:“以前不都只是过年才有肉吃的,这人真的是贱皮子……”
“陛下说是……”王离哈哈笑着,举起酒盏来:
“臣敬陛下一盏,大秦万寿!”
嬴胡亥抬起酒盏示意了一下,随后和王离 一般,一饮而尽。
他这才说道:“娄敬乃是大才,朕当然知道。
那你看尉隐和娄敬,谁人可堪重任 ?”
“尉隐此人,臣也见过几次,隐匿而不发作,本就不堪一用。
若非是如此的话,臣下当年早就已经提拔他的官职了。
又怎么会让他一直都在王猛身边听命 ?”
嬴胡亥道:“尉隐此人心傲气高,有意隐匿自身本事。
但有的时候,却又安耐不住心中想法。
之前跟着吕氏一族做事情的时候 ,朕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
王离道:“吕氏一族目无君上,更无视忠良,随意欺凌,确实该杀!”
嬴胡亥端着酒盏,看着王离笑了笑,其中深层次的意思,王离又怎么会懂得?
本来按照嬴胡亥所想,他第一次见到吕雉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将吕雉全族诛灭的想法。
但是 ,嬴胡亥 的想法更深。
如果那个时候,就诛灭吕雉一族,肯定会有疏漏的。
所以,才会有后边的恩宠。
吕氏一族在咸阳、长安显贵,那些隐藏的族人自然也就露脸出来,纷纷在咸阳长安一代经商。
等到这个时候,吕氏一族但凡是犯点错误,就是嬴胡亥割韭菜的时候到了。
天下人,只看到了皇帝看重巴氏一族,而未曾看到皇帝内心深处的黑暗。
可为人君者,又怎么会是那种真正的良善之人?
天下,是帝王的棋盘,天下之间所有的人与事务,都是帝皇的棋子。
不会有例外。
历史的先知先觉,让嬴胡亥感觉有些人一定要死,他才能睡得踏实。
而事实证明,这些人没有死,自己波动了历史的轨迹以后。
这些人变得越发凶狠起来。
带着七分醉意,三分诗意的皇帝,踏上了前往南阳郡的路程。
王离整顿大军,开始按照皇帝说的去做。
锦衣卫疯狂的从各处调动人手过来。
于是,伪装成为商贾的锦衣卫,充斥在武垣、饶地、武遂这三座大城附近。
开始散布各种流言蜚语。
南边的赵军、魏军,简直成为了魔鬼的代名词。
可,下曲阳之屠,却像是为人所有意忘记。
朝廷没有提移民的事情,那边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已经有意将下曲阳这曾经繁华的大城池所遗忘。
唯独有下曲阳城外堆积如山,为秦国辽王屠杀之后 ,修建的京观,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