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半闭着眼睛,他现在很虚弱,但是脑子却依旧在飞快运转着。
“陈平什么时候来的?”
“和项羽大军一度北上的,但是他个人的速度,自然比大军的速度更快。”
田横笑吟吟的说道,陈平是有一个非常有智谋的人,这一点,几乎也是大家公认的。
李左车有些虚弱的看着田横:“大人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是赵国的将军,而大人是齐国的王族。”
“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将军是赵国的将军,但是赵国的人,并不懂得欣赏将军这块美玉。
相反,我齐国动了念头,我家大王亲自下诏与我,若将军愿意入我齐国,大司马一职,尽数归于将军!
我齐国上下,所有兵马,都为将军一人调遣,只要将军点点头,田横也可为你军中马前卒 ,可为你军中马弓手!”
李左车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说任何话。
田横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真正的大才之人,齐国想要光复,恢复到以往的大国身份,单单依靠自己兄弟几人,完全不够。
那需要更多的贤才来相助才行。
可是现在这种东西, 还真的不是你想要就能有,能遇到,田横就不想错过。
“大人无需多言,李左车是赵人,那就应该忠于赵国。”
李左车依旧平静地说道,田横所说的高官厚禄,他丝毫不心动。
田横见李左车如此,高官厚禄而不心动,心中越发想要招揽李左车。
这样的人,一旦归附,永远不会生出叛变之心来。
“话是如此说,可是将军是否知道,赵王对将军早就已经生出怀疑之心,认为将军和秦国暗中勾连!”
说着,田横从衣袖中摸出一张奏折来,双手打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李左车眼前,让李左车过目。
“这是赵王下诏,以丞相陈余取代将军的令书,真假如何,将军一看便知。
因为我和陈余一并北上,一明一暗,所以这令书我也收到了一份。”
李左车下意识的睁开眼看了看,目中却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李左车声音都颤抖了:“我为大王将兵在外,未曾有丝毫携带的地方!
可是,大王竟然想要用魏国人陈余,取代我的位置!
何其不公也?”
田横苦涩一笑:“这世间不公平的时间多了去了,我本来不想把这东西给你看的。
可是你是在是坚持,我就只能拿出来给你看了。
而且……”
田横压低了声音,看了看李左车的脸色,虽然难看至极,但是一个男人,还不至于会承受不住这点打击。
他继续说道:“赵王听说我家大王非常看重你,想要任命你为将军,他生怕你不答应 ,还特意 下了了一下诏令,是给你的 。
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用这套诏令来胁迫将军,所以才特意手持秦皇的战矛上阵,为的就是换取将军的信任。
为了将军,在下可以把自己的生命都献出来!”
李左车闭上了眼睛,男儿也有流泪时候,两行清泪顺着他干瘪的眼角往下流淌着。
自己负伤,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疗伤的人 ,不是赵人,而是齐国人。
自己重伤卧床难起,饮食饮水,都是齐人亲力亲为。
甚至于……齐国上柱国田横,都能做出为自己端屎端尿的事情来 。
可赵人呢 ?
赵人在什么地方?
齐国能看清楚,这是秦国的离间之计,赵国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大王啊大王,我李氏一族,世代侍奉赵国王族,到现在换来的都是疏远吗?”
李左车 心中默默哀叹着,抬起眼眸来的时候,田横正在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大人无需多言,大人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李左车苦涩的说道。
田横松了一口气 ,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紫色的手帕,为李左车擦掉脸上的泪痕。
这才无奈地说道:“将军不用太过于悲痛了,想当年,赵国上将军廉颇,岂非也是如此?
廉颇到死的时候,都只想要统帅赵国的士兵,可是赵国朝堂上,奸佞小人遍地。
又怎么谁让廉颇这样忠君爱国的老将军重新回到朝堂上呢?”
田横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有感触的说道:“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多不可数。”
他摇着头说道:“天下人有天下人的算计,身为君王,自然就有了君王的算计。
我当初在北方草原的时候,被刘邦算计了一把,差点和乌氏一族一并埋葬在草原上。
最后九死一生,虽然说是活着回来了,可我恨不得吃掉刘邦的肉,喝掉刘邦的血。”
说到这里,田横有意停顿一下,看了看李左车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
“但是我大哥,也就是当今的齐王却说,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不准我掺杂个人情感在其中。”
他自嘲一笑:“也就是说,日后见到了刘邦,不仅不能刀剑相对,还要笑脸相迎。”
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