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看了一眼韩谈前来御马,随即自己趴在地上。
那意思太明了了,直接是让皇帝踩踏着他的背脊上马。
嬴胡亥没说话,脚下一发力,直接腾跃到了马背上。
韩谈感受着这一切,脸颊边上不自觉地冒出冷汗来。
“上马!”嬴胡亥扯了一下缰绳,顺着官道飞奔起来。
狂风从嬴胡亥耳边呼啸而过。
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但是有的时候,他却也感觉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清凉的夜风吹拂在嬴胡亥的脸上,他忽然有了一种前一世飙车的爽快。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胯下的战马飞驰的速度已经极快。
后边的锦衣卫正在追赶,也在大声呼喊着“陛下慢些”。
嬴胡亥脑子里居然想到了前一世飙车死掉的那些人,不自觉地放慢了战马的速度。
皇帝很难任性。
整个帝国的重任都压在他肩膀上。
可任性的皇帝,一般都会有很多好朋友;所以任性而为的皇帝,多半都是昏君。
但严于律己的皇帝,必定是明君,却也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
对自己都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嬴胡亥发现自己对别人就非常狠。
韩谈已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当做上马石,表示自己的臣服和谦卑。
“陛下——”
早就已经吓得满脸冷汗的韩谈领着锦衣卫冲上前来,缓缓的跟在皇帝身边。
嬴胡亥放慢了战马的速度,取出酒壶来, 喝了一口酒壶中的烈酒暖身子。
这才感觉到,原来酒壶里边的酒水还是温热的。
“吕氏一族的人交给了桃子处置,老韩你看有几成可能活下来?”
韩谈急忙道:“吕氏一族胆大包天,论罪当诛!巴氏一族精忠卫国,殉国而死者过万。
此等忠烈之士,他们却妄自想要鸠占鹊巢,打压欺凌。
实属该杀!”
嬴胡亥听了,便知道这话都是顺着自己的意思来说的,只觉得没劲儿。
“朕倒是并不想杀他们,奈何啊,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韩谈急忙点头:“陛下说的是,陛下对于吕氏一族已经非常宽厚了。
都已经许诺少使可以掌财权,可吕泽非要动歪脑筋。
就方才传过来的消息看。
李鼎将军带着禁军到了吕家府邸以后,吕泽的儿子吕台还在那边威胁李将军。
按照过来人的说法,是在哪里和李将军比谁的后台够硬。”
嬴胡亥轻蔑的一笑,目光看向远处,正史上,如果吕雉的这两个哥哥有点本事。
那吕氏代汉,或许是真的可能成功的。
但是很可惜,刘氏之中除了一个刘武,吕氏之中却没有任何可以独当一面的猛人。
果真,自己能改变历史,但是却改变不了一些傻逼的命运。
吕氏一族,终究还是被灭族了。
“不堪一用!”嬴胡亥轻蔑地骂道:“就连当初领兵镇压北地郡作乱的时候,吕释之都有意摔坏自己的腿。
来躲避领军打战的辛苦,这种人……”
“罢了,不提也罢,说多了,朕心情更差。”
嬴胡亥看着前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韩,这边还有多远?”
“策马再走两个时辰,就到了,陛下慢点吧。”
韩谈看着夜色到:“刚出咸阳城那会儿,都没有现在冷,陛下的龙体要紧的。”
嬴胡亥放满了战马的速度,缓缓的行走着。
骊山在远处,为漆黑的夜幕所遮蔽。
嬴胡亥的心,却在皇宫中。
李夭宫中。
李夭打着哈欠,伸手在一张诺大的纸面上涂涂改改。
“老李!老李!”
李夭丢下了毛笔 ,转头喊道。
老宦官走了进来,拱手拜道:“娘娘,宸妃回来了,少使也在外边候着。”
“宣进来吧!”李夭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指着自己的小腹,低声骂道:“不争气不争气!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打死你算了!”
说完,她竟然真的捏起粉拳来,锤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结果疼得自己“嗷”的一声。
声音叫出一半来,她又不好意思的自己用手捂住了嘴巴,古灵精怪的大眼,左右看了看,这才双手一抬。
宽大的衣袖就见她半个身子都遮掩起来。
再一看李夭,整个人威严大气,不怒而威。
和此前的李夭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娘娘!娘娘!求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臣妾一家人吧!”
“只要娘娘开金口,我一家老小必定的活命!”
宸妃尚未走进大殿,就已经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宦官老李挥了一下手,左右两列身披甲胄,腰胯横刀的禁军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进大殿中来。
左右两边一列,人人伸手按住刀把儿。
中间两列,身材魁梧身披板甲的禁军,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