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庄。
老李立在一边上,夜已经很深,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本就不应该熬夜的,但这秦家庄的贵人没有安歇,他自然也不敢露出半点疲倦之色来。
“咸阳城中传来消息,你儿子拜了韩谈为父亲,如果你舍不得的话,就让他来这里做事吧。”
终于,贵人把书卷卷了起来,打着哈欠说了一句话。
“父与子、夫与妇,都是讲究缘分的,我和这个孩子的缘分已经尽了,所以见与不见,都无所谓。”
李夭端起茶水来,轻轻地饮了一口起,但茶却已经凉透了,这让她忍不住想到咸阳宫内,皇帝的茶会不会也是凉的?
也不知道伺候在身边的人,会不会换上温热的茶水来。
“陛下说,贵人什么时候想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咸阳宫本就是贵人的家。”
“要你多嘴吗?”李夭似是不快。
老李急忙低下头,不敢再说多说话。
这房间里边骤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老李正要开口,请示贵人应该安歇了,李夭忽然道:
“你和皇后将行是什么关系?”
“老奴和这个人,算是同一批入宫的奴才,那个时候,上头的人看我们机灵,一直都得到重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二人开始结怨。”
“但谁都没有想到,上一次争执跟随大总管北上太监是否应该有功劳的时候,老奴被他算计了一招,这才被逐出宫廷的。”
李夭挥了挥手:“乏了,下去吧。”
“喏!”老李缓缓地退了出去,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李夭依旧在窗户边上跪坐着,便忍不住跪了下来,磕头道:
“多谢贵人庇护,但老奴或许有办法,能让贵人再度获得陛下恩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夭的声音清冽了起来,这春日里,却像是隆冬的寒风传堂而过,令老李浑身上下不自觉得发抖。
“老奴知道。”老李磕头道:“还请贵人准许老奴试言之,若是说的不对,老奴情愿临死!”
李夭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老李,轻蔑一笑:“皇帝的恩宠,我从未失去,来人!”
“贵人!”
房门外,有太监侍立。
“即刻往咸阳宫而去,就说本宫想见皇帝,问他愿不愿意来?”
“哗啦!”
一下子,十多个宦官全部吓得跪在地上。
李夭脸色有些发青:“很好,你们不愿意去,本宫自己去!”
“贵人止步!陛下日理万机,此刻必定已经入睡,若深夜而来,恐龙体有恙啊!还请贵人体谅皇帝辛苦!”
李夭脸色更加难看,他拂动衣袖,怒斥道:“滚!”
十多个宦官全部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只剩下老李一个人趴在原地。
李夭忽而掩面轻声哭泣了起来,老李更不敢有半点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夭停止了哭泣,她背对着老李,声音也随即传了过来;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失去了皇帝的恩宠。”
“老奴有办法,重新让贵人再得,皇帝恩宠!”
“办法?”李夭叹了一口气:“我为了三哥,亲手杀掉赵佗,那么多的人看在眼中,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父亲位列六部尚书,大兄为锦衣卫副都指挥使,尚且没有任何办法,你一条宫廷中权力角逐落败的老狗,能有什么办法?”
老李依旧匍匐在地上:“老奴听闻,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陛下对贵人的恩情自幼年时候便有,壮年也依旧未曾改变。”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让他为难了,他是皇帝 ,天下人都在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尤其是那些老臣,动不动就用嬴扶苏这个死人来压他……”
“陛下现在首开商业城池,为求天下富饶,民众无冻馁之祸,贵人何不操持商业,为天下楷模?
昔年巴蜀之地,有寡妇清,为天下之巨富,先帝何等伟人?也亲自召见,加持封赏,令其显贵天下之间。
而今贵人身有隆恩圣宠,比之于昔年巴清,不知有几多利益?
天下商贾,但凡是听闻是贵人的生意,谁敢打压和欺诈?
所以,贵人若是愿意做这件事情,恐怕只数年时间,天下妇人表率,就不会再是那个枯坐于咸阳宫廷之中,等着陛下赐予恩泽,方才显贵天下的女君能比得了的了。”
这说的女君,自然就是帝后蒙蕙。
李夭满目沉思,老李这个时候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候着李夭的决断。
“明日往长安城走一遭。”
翌日清晨,小雨婆娑,春意已经笼罩在华夏这片古老又崭新的大地上。
锦衣卫却已经率先来禀告,说是在长安城中,抓到了一个小说家门人,其人竟然在天桥底下,将皇帝北伐的事情,编纂成了故事,吸引无知民众,大肆宣讲,然后骗取人们的赏钱。
“人呢?”嬴胡亥听了,倒觉得很有趣啊,居然还能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娄敬拱手道:“已经抓起来,正在诏狱之中,根据在场的锦衣卫说,此人出场开讲的时候,场面宏大,竟然有上千民众听,单单是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