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东厂太监们,这个时候却变得鹌鹑似得,众人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看到那闲庭散步的女官小莲以后,那笑意顿时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们看到的是不是眼前的小女官,小宫女,只有蠢货才会觉得是一个宫女就把东厂的人吓了回来。
谁说秦家庄的这位贵人失宠了?
如果这位贵人失宠了,那何以这个小宫女代表那位出现的时候,就令这些跋扈无比的东厂太监如此狼狈?
不经过任何言语交流,锦衣卫和禁军左右两分,小莲案首挺胸的从人群中穿过,目中也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傲然之气。
后边,中行说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浑然不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羞辱,反而让人看了,会觉得这是一件无上荣光的事情。
王陵下意识的和陈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之色。
这样的一个人,才十二岁,就已经如此妖孽了,如果长大以后,又该会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来见我,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吗?”李夭坐在高台上,虽然是在对着中行说说话,但是眼睛却看向下边的池塘。
现在已经三月初,气候转暖,池塘中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莲花,也开始苏醒过来。
再有个把月,此处将会美如画。
“这当然是无限荣光的时候!”中行说脸上带着无比的自豪道:“这天下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来求见贵人,反而不得。
奴婢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人而已,却能来拜见贵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宠!”
李夭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中行说已经完全磨破衣服、皮肉的膝盖,血水几乎把他的两条膝盖染红,甚至于上边侵染着的泥土,都是暗红一片,让人无法辨别出来这上边究竟是泥巴,还是磨碎的血肉。
“你叫中行说?”李要忍不住道。
中行说急忙磕头:“小人贱名!”
“很好!”李夭说:“退下吧,回去以后让韩谈升你的官儿,你这样的人对自己都这样心狠手辣,那对代皇帝的敌人,就会更加心狠手辣,你想要往上爬,那就一定要比现在更加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多谢贵人指点!”中行说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有了李夭这句话,只要自己不做愚蠢的事情,那东厂之中,就算是韩谈想要动他,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贵人的意思。
这简直就等同于是无形的免死金牌!
中行说觉得这太值得了,莫说膝盖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就算是这一双腿断了,也是值得的。
“退下吧!”
李夭似是有些疲倦了,慵懒的挥了挥手。
中行说重重的叩首,然后依旧是用膝盖倒退这跪着退出去。
李夭这才看向小莲,忍不住笑了笑:“中行说这群人都是骑着马的,你是怎么追上他们的?”
小莲似乎是有些聪明的说:“一边上有一条小道,虽然长满了杂草,但是此前是锦衣卫的人在哪里暗中保护贵人,我就顺着那边跑了过去,自然就截住了他们。”
“单单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还不足以让中行说等人如此惧怕,你还说了什么?”
李夭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了锋芒,一股可怕的威严骤然降临。
这像是天威一样,压得小莲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
“奴奴——还说了陛下和皇后都来这里,让他们自己小心,当真以为贵人失去了恩宠不成云云的话!”
“陛下的行踪,岂是一个小小宫娥可以暴露的?”李夭目光极度可怕!
小莲吓得哭了起来,但是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掌嘴五十,以儆效尤!从此以后这秦家庄上下,所有的人,不管说什么话,都掂量一下,哪些话是能不能说,可以不可说!”
“奴婢多谢贵人恩典!”
看着左右自己用力掌嘴的小莲,李夭目中的锋芒逐渐消失,她招了招手。
顿时有一个上了些年岁的宦官大步走上前来,拱手拜道:“贵人!”
“老李,让外边排列守护者的禁军和锦衣卫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遇刺身亡了呢!”
这被李夭称作老李的宦官拱了拱手,无声的退下。
很快,守在外边的锦衣卫和御林军就看到了一瘸一拐走出来的中行说,他的膝盖一片血肉模糊,简直让人无法用眼睛去看。
甚至于不少锦衣卫都觉得,就算是在锦衣卫之中,遭受酷刑的人也没有这么惨不忍睹的卖相。
可——
要命的是,中行说脸上却带着非常灿烂的笑容,甚至于还笑着和王陵、吴广打了打招呼,这才艰难的翻身上马。
“此前你说日后有机会请我喝酒,我便与你说了,我马上就要晋升,到时候咋们就在长安城找一家不错的酒肆,一醉方休如何?”
中行说驱马凑到了王陵跟前来,王陵木讷的拱手:“恭喜!恭喜!有您这句话,自当前来!”
“哈哈哈……”中行说尖细无比的畅快笑声,伴随着马蹄声远去。
“这是个疯子!”吴广有些害怕,他忽而快意一笑,看了看陈胜和王陵两人: